两边正打嘴仗,顾轻侯一身玄袍,从远处走来。
他站在台阶上,向下扫了一眼喧哗的众臣,淡淡道:“何事这样热闹?”
顾二堂叔身旁的大臣抢着向他作礼,说:“因荣王殿下未来,臣下们正商量着派人去请他。”
李老大人抚须笑呵呵,和着稀泥,“年轻人贪睡是有的,我记得,睿武帝祭天那时,荣王年幼,也是睡得迟了,谁也叫不醒,最后还是睿武帝亲自将他抱起来。”
顾二堂叔脸极臭,忍不住讥讽:“怎地难道还要我们中谁去将他抱来?”
定王硬着头皮替荣王解释,向顾轻侯道:“皇兄不是睡迟,许是早起漫步忘了时辰。”
众臣中响起窃窃私语声。
正在此时,群臣后方人群分劈开,众人纷纷向后看,只见一人从门口行来,正是荣王。
他面色苍白,一幅休息不足的模样,唇上失了血色,带着干枯的裂口,脚步虚浮,气虚体弱,散漫乏力的晃悠过来。
有人与他调笑,“殿下果然好风骨,这般悠然。”
荣王淡淡地,不予理会。手藏在暗处,极力撑着酸痛难忍的腰身,默默站到队伍中。
顾二堂叔身旁之人笑吟吟道:“殿下再晚到半刻,便该算与天子同来了,不知这按例怎么说?”
他虽侧身向荣王,话却是问顾轻侯。
顾轻侯面上毫无波澜,淡淡道:“没误吉时便好。”
他扫了一眼台下,道:“还有半刻钟,请各位殿里等候——里面有椅子歇息,也暖和些。”
此时天还未亮,风寒露冷,许多人抱着双臂摩挲取暖。
众人齐声称赞顾轻侯的细致关怀,纷纷随着队伍进殿。
荣王夹在人群中前行,进了殿,依然昏头涨脑,恍惚不知身在何处。
人多椅少,多数人不好安坐,只站着寒暄。
荣王盯着脚下的青砖地,只觉晕晕乎乎,万事不进眼中。
忽有人扯了扯他的衣袖。
他回头,正是一小宫人,为他端来一把小杌子。
他此刻正是求之不得,管不了许多,立刻坐在角落处。闭了双目,缓上来一口气。
稍做休息后,天子至,时辰一到,仪仗起驾。
又他娘的一番折磨。
荣王临死的鱼似的,半合着眼,一脚深一脚浅地随着仪驾前行,在跌宕起伏中,忽觉身后涌出一股热流……
亵裤湿了。
被寒风一浸又很凉爽。
荣王尴尬万分,苍白虚弱的脸上现出一抹绯红。偷偷伸手扯了扯亵裤边。
幼帝礼已初献,众臣拜倒,荣王亦笨拙的撑着腰身,缓缓跪下。
他的头磕地,闭上双目,在心中祈求,别再让他跪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