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湖心亭中顿时一静。
“呵呵!”
殷七七忍不住的低笑了一声,道,“先生若是这么想,那就肤浅了!”
“我虽身在红尘,可却心在天地,赐先生此番造化,不过是顺势而为,无关其他!”
太史公闻言,忍不住的站直了身子道,“可是阁下也说了,阁下身在红尘,又怎能少了红尘羁绊?”
“这里是镇国公府,以战王的修为,我们此番交谈他若有心定会听得一清二楚!”
“老朽也想天寿百年,也想成为流芳千古的圣人,可是老朽与战王政见相左,战王为战而生,而老朽……”
说到这里,太史公的老眼中闪过一抹痛心,沉声道,“阁下应该看过老朽奉上的那本玄门发展史了,玄门为何没落?玄门中人如今为何如此稀少?阁下道行深厚,怎会堪不破其中玄机?”
殷七七闻言:“……”
想到自己昨夜看到的内容,垂眸沉默。
“数百年前,天下大乱,就连玄门中人为了家国百姓都举起了屠刀,道士下山,十观九空,佛陀怒目,寺院蒙尘,玄门至此没落,至今都未能恢复昔日繁盛!”
太史公低沉的声音,缓缓传来,带着浓郁的化不开的悲痛和惋惜,“乱世不过短短数十载,却能轻而易举的毁掉无数代人辛辛苦苦积累的底蕴和传承,我太史家的子弟在那场乱世中,也十不存一!”
“乱世至,礼乐崩!乱世之中,我族中先辈也未曾退却,也曾弃笔从戎为家国百姓而战,最后战火平息,族中只剩下了垂髫稚子!”
“阁下可曾想过,在那个礼乐崩坏的时代,我族中仅剩的稚子先辈,是如何在战火荼毒之后的家园中,跪着哭着翻寻残留的典籍残卷?是如何艰难困苦的重拾圣人之道?又要付出多少族人的性命,才能将圣人之道传遍天下?”
“我们太史家秉承教化天下之道,我无数先辈,叔伯兄弟,就连我的长子……都死在了传道授业途中!”
“为此,我宁愿放下傲骨气节,也坚持主和!我并非苟且偏安,也并非贪生怕死!我只是不愿意看到乱世重现,不愿意让百姓再经战火,不愿意让无数族人的付出毁于一旦!”
“我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焉能不知如今这天下纷乱四起,并非太平之兆?可世人都说不破不立,焉知破而后立的不易?毁灭传承只需一瞬间,可若想延续传承却需要数代之功,更有甚者,传承断了就是断了,就像玄门那些失传的术法一样,因为无人教导,就再也无人修习……”
“阁下,你可能明白老朽的苦衷?可知道了老朽为何执意与战王为敌?”
太史公苍老低沉的声音传来。
“嗯!”
殷七七点了点头,道,“我知道,所以,我才愿意赐你造化一场!”
说着,殷七七起身缓缓走到了栏杆旁,透过冰封的湖面遥望远方,缓缓道,“先生博观古今,就该知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乱世之兆既然已经出现,先生欲静可风却未必会止!”
原书中殷疏影和三皇子幸福的在一起,可是彼时的南梁内忧外患早已千疮百孔,又能在北国的野心下支撑几年?
她已经预见到了这天下战火四起,这是大势所趋,就连她这个修行者都无法干涉尘世沉浮,更慌乱是太史公一介书生!
“阁……阁下!”
太史公闻言,神情当即大变,踉跄着追至殷七七身后,颤抖的道,“阁下是不是预见了什么?玄门中人乱世出盛世伏,阁下出山果然是因为……因为乱世将至?!”
“不!不会的!南梁如今偏安一隅,是不会乱的!是绝对不会乱的!”
殷七七闻言:“呵呵!”
回眸目光幽深的打量着面前看似老成持重,实则老奸巨猾的人。
“先生不愧是千年的狐狸,你慷慨激昂的说了那么一大通,不就是为了诱我泄露天机吗?你这个想法虽然有点儿危险,可我看在你倾情演绎的面子上,还是如你所愿了!”
“先生不能因为所愿不尽如人愿,就怀疑我的能耐!”
说着,殷七七冲着太史公挥了挥小粽子手,道,“去吧!”
音落。
太史公的身体就被卷入虚空之中,凭空消失!
他老人家还未来得及惊慌,耳边就听一道稚嫩的女声传来……
“我法口既开,造化自来!去做你想做的,该做的事情吧!只要你不背离初心,我定能喝到你的百岁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