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反手在脑门上一拍,自言自语道:“不要乱想,一定没事的。”
紫苏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然笑出了声来。
景阳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今日驸马出门时特意叮嘱紫苏,若是午时公主还未回府,就让紫苏去寻您回来,还说这是公主昨晚答应好的。”
听到最后一句景阳就恨得牙痒痒,她那是心甘情愿答应的吗?还不是被迫的。
景阳用完了午饭,舒望这个时候却从刑部回来了。
“你今日怎么回得这么早?可有用午膳?”
“已经用过了”,舒望在矮柜里拿出两件换洗衣服,用包袱包了,“我等会要去趟临县,大概后日回来。”
应该又是去执行任务,既然不能跟着去,景阳干脆就不细问,省得自己在公主府担心地抓心抓肝的。
舒望背上包袱,拿上佩剑就要出门,景阳依依不舍在后面跟着,他苦笑道:“我只是去两天而已,不必送。”
景阳刚刚看他整理行李的背影,突然就想起行言的话来,悲伤的情绪抑制不住,她走上前搂住舒望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胸膛里。
“怎么了?”察觉到她情绪低落,舒望揉了揉她的头发。
“真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景阳说这句话的时候,舒望总有种不祥的感觉。他放下佩剑,将景阳紧紧搂在怀里,两人在静谧安宁的午后亲密相拥,仿佛下一刻面临的就是生离。
第34章变故
景阳一大早起来左眼就跳个不停,下床洗漱时又不慎打翻了一个白瓷玉雕。
“公主,您就站在原地不要动。”
紫苏见景阳对着一地的碎瓷片发愣,生怕她一脚踏上去。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总是忽上忽下的。”
景阳不想把心底的不安归结于今晚为接待行言举办的夜宴,只是此刻她心乱如麻,躺也不是坐也不是,越想驱逐心中这份不安定,就越是慌乱。
紫苏安慰道:“昨晚驸马不在,公主想必是没有睡好。”
自从和舒望同床过后,一直困扰她的噩梦渐渐梦见得少了,紫苏以为是昨晚驸马外出公干不在府中,公主大概是又做了不好的梦,才会如此神思不属。
“大概是吧!”景阳点点头,舀了一勺酒酿汤圆送进嘴里,她心情不佳时就喜欢吃甜食,清香软糯的圆子入口,心底的燥意好像也被压了下去。再过两月,院子里的金桂开花,适时芳香满园,揪几颗桂花粒和酒酿汤圆一起煮,光是那股子清香就诱人得很。
想到还要两月才能吃上桂花酒酿圆子,景阳就惆怅得很,“今年夏天可真长。”
紫苏噗嗤一笑,调侃道:“哪里是夏天太长,是公主肚子里的馋虫饿得太久。”
这丫头越发没大没小了,景阳斜眼瞪她,鼻腔里“哼”了一声,紫苏笑得更欢畅,转身去替景阳准备参加夜宴的衣饰。
一转眼就到了晚上,景阳误了时辰姗姗来迟,入座时行言在对面对她微笑,景阳两个手肘撑在梨木桌上,也回报促狭一笑。景阳脸上不设防的笑容让萧行言有一刹那的呆愣,眼底浮现一抹愧色,继而转头躲开了。
席间的皇亲大臣面上虽不显,对陛下的心思却是各自都在心底揣测,先是嘉和帝亲自举杯敬了行言一杯酒,底下的大臣们个个得了眼色也纷纷举杯,行言脸上还是挂着那抹万年不变的温和笑意,景阳却是越来越不安。
萧行言轻拂白袍,白瓷酒杯斟满一杯,举着酒杯悠悠然走到了嘉和帝面前,一抹匕首的雪刃光芒从袖间滑过,景阳还没有反应过来,景行已经扣住了行言的手腕将他摁倒在桌前。先前还热热闹闹的你来我往,此时是一片死一样的沉寂,静可听针落。
景阳满脸不可置信:行言不会这么傻,即便是要行刺应该会想出更为高明的手段,一定不会是这守卫森严的宴席上,更不会傻得亲自对上行伍出身的皇兄。
“愣着干什么,护驾!”,苏会贤尖锐的呼喊声打破沉寂的氛围,萧行言却惨烈得笑了,景阳顿时明白,他今晚决心前来赴死,为的不是杀掉嘉和帝,而仅是为了弥补心底对已逝之人的愧疚,给黄泉之下的父母一个交待。
萧行言的头颅被按在肮脏的尘土里,白玉束冠滚落在地,满头青丝覆了满脸,景阳想去扶他,却被身旁的两名侍卫拦住,最终只凄惨得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行言!”
听到这声呼喊,萧行言疯狂大笑起来,按住他的侍卫松了力道,他勉强抬起头来看她,只一眼,就仿佛道破了生死,在同她遥遥诀别。
直到行言被压下去以后,景阳像是体力不支,终于跌跪在地。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昨日行言还同她一起游湖,跟她道了恭喜,方才行言坐在她对面还对着她微笑,怎么转瞬之间事情就发展成这个样子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