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江烬雪长长叹了口气,揉了揉酸困的眼睛,在马车摆着的小桌上,小心翼翼刻着一片覆满血痂的东西。
当然,这不是什么人皮面具类高级的东西,只是一块野猪皮,带着些许血痂,君鸾辰不愿把她的脸幻化成当时傀儡的那副模样,她也只能自己动手了。
马车晃晃悠悠的,小小一片血痂瞪得她头晕目眩,可自从那一日在马车里两次睡到了君鸾辰身上,她就再也不敢在马车里睡觉了。
你说,她已经这么善解人意又端庄懂事了,为什么还不能算阿谀讨好呢?
这世间道理太多,人心难测,活着还真是艰难。
然而,随着初夏短暂,盛夏来临,江烬雪觉得,君鸾辰这几天怪怪的。
如今买了辆大点儿的马车,两人各做各的事倒也不嫌挤了,但这里仍旧没有梵迦的份儿。
白天一起坐在马车里,君鸾辰几乎都在睡着,可是,日头高照,车厢里闷热是不假,但君鸾辰身为一个修为深厚的妖,竟不会用法术避暑?
堂堂一只身份尊贵的妖,纵然没有旁人看着,可睡就睡了,还睡得那般姿态风,有没有考虑过她的心理感受?
前几天,她见他睡着的时候,顶多稍稍松了领口,那也无可厚非,毕竟在马车里不必那般拘谨。
可之后……
江烬雪停下了手中的刻刀,歇歇眼睛,也当养养眼睛。
君鸾辰一身交叠衣襟的黑袍,领口已经一路松到了腹部的位置,露出一半精壮健硕的胸膛,隐隐还能见得腹肌深浅起伏,他身上出了汗,薄薄的汗水晶莹光亮,闪烁在麦色紧致的皮肤上,还散发着一种仿佛淡淡沁雪的气息。
而不仅如此,他还微微屈起一条修长的腿,衣襟划落,黑色的锦缎里裤只一层薄薄的布料,将那如竹修长又劲力紧韧的长腿,勾勒得淋漓尽致。
“看够了么?”君鸾辰的声音突然响起。
江烬雪咽下一肚子荤话,捡了一句甚是中正的话道:“毕竟我又不睡,马车就这么大,我眼睛没地方搁。”
君鸾辰闭着眼冷哼一声,“憋死你。”
这话就显得分外恶毒又没道理了,天天放在她面前秀色可餐,再给她一句憋死你,到底是什么意图?
不过,她最近是有点儿憋得慌,自从那天信誓旦旦保证,绝口不再提以身相许的话柄,也不再玩了,总不能食言而肥,调不了君鸾辰,她是挺无聊的。
人生在世,命运多舛,连话都不能让她痛快说,还真是了无生趣。
莫非……
“你是不是觉得我每天拿话挑你,你也习惯了,反而挺上瘾的?”江烬雪抱着点儿希望问道,但随后又说,“当然,我不是要食言,你说不愿以身相许,其实我也只是说说玩玩,毕竟你这人就不太会说话,我若再不说点儿有趣的,不就太无聊了么?”
然而,君鸾辰缓缓睁眼,看向她的眸光,说不出的阴晦,“我何时说过?”
“你不一直都在说么?”江烬雪诧异道,忽而撑了面前小桌,居高临下看着他,“那你的意思是,你真的改变主意了,打算以身相许?”
“门都没有。”
江烬雪不明所以眨着眼,这不还在说不愿以身相许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