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延川从床上坐起来,躺得太久又起身太快,他脑袋懵了下,不得不闭了下眼睛缓解突如其来的眩晕:“你怎么来了?”
严盛平年纪大了,不再适合冲在一线,休假的审批相对要宽松些:“难得休个假,当然是看看老婆看看儿子了。”
但他休假的时候是不是真的就在休息,就是另一个话题了。
魏延川掀被子起床,絮叨着很日常的话题:“你什么时候到的,吃饭了吗?”
魏延川和自己老爸相处融洽自然,外面三个人可就没这么放松了。
尤其是当严盛平抓住魏延川胳膊,问他裹着绷带的手怎么了时,龚正脸色都变了。
被抓的两个术士正在八组关着,虽然理论上严盛平管不到他,但龚正还是觉得压力山大。
魏延川抽回胳膊:“就……”他含糊的回答,“受了个伤呗。”
他这么回答的时候,偷偷冲外面摆了下手。
龚正、楚瑜熟悉他这个动作,一人一边,架着赵樵声往客厅去。
像魏延川这种年纪的男性,面对父母通常都是报喜不报忧。严盛平显然不满意他的回答,准备和儿子好好聊聊,转身去关门,发现外面三个年轻人已经默不作声悄悄走了。
严盛平看见了魏延川刚刚的小动作,这场景似曾相识。魏延川比龚正、楚瑜大三岁,小时候一直是他带头,领着两个小的到处疯。大概是因为混血的缘故,魏延川打小就聪明,各种奇奇怪怪的点子非常吸引小朋友,但对于大人来说,他完全就是皮到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主。
他倒也有担当,被大人训的时候总会记得护着两个小的,有时候两个小的玩野了,闹出幺蛾子,魏延川也肯给他们背锅。他摆手的动作从小到大就只有一个含义“你们先溜,我殿后”,久而久之,两个小的死粘他,觉得魏延川说什么都是对的。
一转眼这么多年,魏延川殿后的习惯带到了工程队,救了好多人的命,也差不多把自己的命给搭了进去。而龚正和楚瑜对他的信任与维护一直都还和小时候一样。
严平盛一时间又是生气又是感慨,再次拉过魏延川的胳膊:“烧伤绷带……被浇圣水了?现在还痛吗?”
魏延川观察了下严盛平的表情,斟酌用词:“有一点。”
无形的能量波从严平盛握着魏延川胳膊的那只手上发散出去,作用于精神或者神经的精神力异能有效的隔绝了痛感,魏延川舒服的叹气:“这待遇,太高杆了。”
房门一关,在走廊上笑眯眯的严平盛表情淡了,立刻就变得严肃到能吓哭小孩,他不为所动的问:“谁伤的你?”
魏延川看他一眼,正经起来后,年轻人的表情和他父亲的非常相似:“清洁派。”他问,“你不是特地派了楚瑜过来吗?”
“我让楚瑜过来,是因为你在环道上被人袭击了,那时候还没猎人协会什么事,清洁派也还没暴露。”严盛平虽然是坐在床沿上,但身上的气场一点不弱,两手在一边膝盖上合拢,挺直了背简直就像坐在高级别的会场上一样。
“龚正什么都没查到,我让我线上的人去查,也是什么没能查出来。监控、后台系统,一切正常,能做到这样的势力能量该有多大?他们这么兴师动众的对付你,你又是该有多重要?”
甚至连严盛平自己都想不明白,魏延川真有这个价值吗?
然而再怎么想不明白,那也是他儿子,严盛平脸上没表现出来,心里其实已经愤怒到没边了。他在那个位置,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把楚瑜调到VT-79花了好些功夫,而在那段时间里,魏延川又出事了。
严盛平索性自己过来。
“你好好想想,你最近做什么特别的事了?”
清洁派是一直存在的,从工程队的情况来看,激进派很早之前就开始动手了,他们突然开始大张旗鼓的针对魏延川,肯定是有缘由的。
“你那个论文,在包塞特斯拿了个最高奖的,讲的到底是什么?”
“最高奖?”魏延川只知道自己获奖了,但并不知道到底是哪个。反正根据专业分类,获奖范围是确定的,准备的感谢词哪一个都能套得上,主办方肯定还是要把惊喜留到最后,一贯的套路。
专业性的论文在外行看来就是天书,而且超级长。就算是严盛平也没那个兴趣去啃他到底写了什么。
“还是地质勘探,反省五年前的事故。”魏延川总结,“在实验室里模拟了一些行之有效的处理方案。”魏延川顿了一下,“虽然我的立意是防止工程事故,但它确实也是安全开采源石的方案。”
源石在原生环境里是很不稳定的,魏延川一铲子下去直接炸了,现下开采源石都是用的爆破法,损耗率非常高,而且很多大型的源石矿是没法用这种办法开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