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取证阶段,冯德义不断重申一个要求,他要和林长风见面。
警察局的人是疯了才会让他去见林长风。万一林长风磕了碰了,这里谁能负得起责任?
然而,冯德义一直保持沉默。在连续七十二小时的不间断审问下,他竟然依旧保持超人的冷静,对自己和M国合作的行为一言不发。再加上药业研制行业巨头美莱集团的不断施压,警方焦头烂额。
最后,他们还是试探性地询问了林长风的意见,并承诺一定会保证林长风的安全。
出人意料的是,林长风同意了。
“我确实有些事情想和他说清楚。”
到了拘留室,冯德义被五花大绑地捆着,动弹不得。见到林长风来了,他整个人突然疯了一般挣扎,差点把坚固的电子锁也撞得变形。
这吓倒了拘留室一众警官。他们呵斥的呵斥,摁腿的摁腿,抓手的抓手,整个拘留室热闹非凡。
“你如果不能保持冷静,我们也没有交流的必要。”
仅此一句,十几个壮汉都摁不住的冯德义立刻安静下来。他不断深呼吸,眼窝深陷,充满血丝的双眼仅仅盯着林长风。
“其实,从我答应卫未离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这个疯狂的计划肯定不会成功。”冯德义出乎意料的平静。
林长风冷冷地盯着他,不发一言。反而是拘留室的熬了三天三夜的警官打了鸡血般记录,熬了三天,这个男人终于开口了!
冯德义惨笑一声,“你看,你总是这样高高在上,像神祇一样,对所有讨好你的行为无动于衷。”
“但是,明明在那些缠绕我的梦里,你不是这样的……”他喃喃自语,似乎沉浸在抵死缠绵的旧日春梦中,“你很爱哭,还很怕疼,我只要大力点,你就会不断颤抖,像是了春寒料峭的墙外桃花,窸窸窣窣颤落枝头……”
“所以,你在做梦。”
在他说出更多下流露骨的艳词淫语之前,林长风打断了他。
“不,那怎么可能是梦?!”他变得非常激动,带着镣铐的双手不断砸在桌子上,“那么真实,那么美好,怎么可能仅仅是一个梦?”
“我每日每夜都会梦到你,每次从缱绻的美梦中醒来后,我只能感到无尽的孤寂和冷漠,心脏是致命的疼痛。当我第一次看到你后,那种天地间悲痛的感觉扑面而来,我只有一个想法……”
“我必须要得到你!”
他似乎心有余悸,不停地强调她对他的重要性,“但是,你太冷漠了,你不应该!你怎么可以这么漠视我……”
“你在我生命中一文不值,”林长风毫不在意,“你存在与否,根本无足轻重。”
冯德义似乎被巨大的悲伤击中,他眼圈通红,嘴唇颤抖,不停强调:“不,你不可能再忽视我了!你看,我和卫未离策划了这么大的事情,我甚至愿意为了你葬送整个美莱,你不可能不记住我!”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见你吗?”林长风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对他的情感宣泄没有丝毫反应。
既没有感动,也没有恶心,就像在看一个浮夸的电影,只有无聊透顶。
“我只是想来看看做出这么愚蠢至极的事情的主谋是什么样的人,但是,”她耸耸肩,“见你是一个这么无聊透顶又平淡普通的男人,我就一点好奇心都没有了。”
林长风站起身,毫无眷顾地转身走人,“这场见面乏味头顶,我的时间浪费得毫无价值。”
对冯德义来说,没有什么比她的毫不在意更伤人的事情了。他宁愿她恨他,厌恶她,也不愿意自己仅仅是她生命中的过客。
那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明明在梦里,她十五岁的时候就跟了他啊。她那么乖,他说什么她都愿意做,那些难堪的姿势,羞人的话语,侮辱的训斥和玩弄的玩具……
明明她那么讨厌,但是只要他沉下脸,她就像狗一样什么都愿意做。
他们抵死缠绵,日夜厮混,怎么就只有他记得呢?
林长风刚走出拘留室,几个等候已久的警官立马涌上来。
“林院长,我们队的卫未离也要求见你……”警官讨好笑笑,“你看……”
既然她愿意见冯德义,那肯定也愿意见卫未离吧。
“不见。”林长风干脆利落地拒绝他。
林长风最是清楚这两人的性格,也更加了解怎么样才能让他们两个难受。如果她见了冯德义,却坚持不肯去见卫未离,卫未离那个自尊心上天的男人绝对能呕死。
说起来,林家也在这件案件中推泼助澜。她知道她执意脱离林家的行为会令林家憎恨她,但是她倒也没想到林家能憎恨她到这种程度。
不过换个角度想想,如果她真的能被林家控制在M国,那么林家能从她身上榨取的利益必定巨大到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