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鞑子觑得真切,连忙缩身下趴于马背之上,李啸射来的箭矢贴着他的肩口呼啸飞过。
吓得脸无血色的马甲兵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又是一根凶狠的精钢箭矢鸣啸飞来,却是一下射穿了战马的脖子,箭头带着一股飚起的马血,从马脖后面凶狠透出。
中箭的战马发出一声长长的悲鸣,前蹄高高扬起,随即向一旁猛地栽下,沉重的马身,将这名马甲兵被压的大腿腿骨生生砸断!
马甲兵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嚎,痛极的他,双手在空中胡乱抓舞。
一名马甲兵与另一名步甲兵见状,立刻一同纵马过来,试图将这名堵在这个狭窄的上坡小路上的步甲兵拖出。
“嗖!”
“嗖!”
李啸这边,又是两箭连珠而发。
马甲兵的脖子,被精钢雕翎箭矢一击射穿,此箭力量极大,马甲兵脖子处只留得箭尾的翎羽犹在外面,箭头与箭杆均从脖子后面猛地钻出。巨大的冲击力,将他从马上一把掀下来,马甲兵在坡上打了两个滚后,便一动不动了,只有脖子上的中箭处,还在汩汩地冒血。
另一名步甲兵则被李啸射中了的大腿,他大声惨叫起来,忍着巨痛,掉转马头便往后逃去。
一根发出欢快鸣叫的箭矢追上了他,“夺”的一声闷响,凌厉的箭尖从他后背凶狠地钻入,又从他胸口直透而出,带出大团的血雾。
步甲兵摇晃了两下,从马背上倒栽而下,再无动弹。
李啸的连发连中,让率着这二十七骑鞑子而来的那名拔什库图赖,怒中中烧。
这个可恶的尼堪,凭借居高临下的优势,在这段距离内,他可以凭硬弓重箭射到自已这些军士,而处于仰攻位置上的自已,却难于与他对射。
李啸清楚地看到,在自已这连番射击得手后,鞑骑中一名拔什库模样的人大喝了一声,所有的鞑骑一并止住,再无人敢上前。
那名拔什库又一声吼叫,一名汉人通事模样的人,颤颤地向他行了个礼后,打马走前几步,对李啸用汉话大声喊道:“明军好汉!且莫开弓,我图赖队长有话对你说。”
李啸心下冷笑,大声回道:“狗鞑子,要战便战,说恁多鸟话作甚,爷爷我没心情听你聒噪!”
那汉人通事听完李啸的斥叱,却并不以为意,连连喊道:“好汉!且听我一言,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你等已被围于孤堡,插翅亦是难逃,何必再与我军苦苦相斗。我图赖队长对你这武艺箭术颇为欣赏,若你识时务,立刻归降,图赖队长可既往不咎,并向牛录额真大人大力引荐。”
李啸闻言,大笑起来,也大声对那名汉人通事喊道:“狗奴才!你这辱没祖宗为鞑子效力的货色,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已这金钱鼠尾的丑样,还敢来劝爷爷归降!呸,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爷爷我是生是汉人,死为汉鬼,岂可向鞑子丑类投降共事!废说休说,今日定要与你等血战到底!”
汉人通事一脸羞惭,纵马归队后,立刻向拔什库图赖低语了一番。
图赖大怒,他向左右怒喝了一句,所有的鞑骑纷纷下马,然后开始仰天抛射。
见箭矢纷纷抛射而来,李啸心下一凛,却随之释然。
他知道,这小凌河驿地势偏高,敌军距离又远,纵然人多并连番抛射,却并没有什么效果。
其实图赖亦是无奈,这般远距离的仰攻,除了抛射可及,复有何法。
果然,大部分箭矢被墙壁与屋顶所挡,只有少数箭矢钻入堡内,却是力道已失,没什么实质性的威胁。
只有两只箭矢射到了李啸,一只射在他胸口掩心镜上,叮地一声地弹开了。另一只则擦着他的肩甲而过,在白漆精钢甲片上划出细小的划痕。
鞑子们只抛射了六轮多些,便被拔什库图赖喝止。
他看得到,再这样射下去,也难于对李啸造成实质性的伤害,纯粹是浪费箭矢罢了。
怒火中烧的图赖咬牙切齿,却有种无计可施的感觉。
他恨恨地看着那个站在射击的堞口处,一脸冷笑的李啸,心里极想把这个可恶的尼堪撕成碎片。
“这个尼堪竟是何人?如何穿得我军之白摆牙喇兵盔甲,又武艺这般之好?”图赖眼神复杂,自言自语道。
“主子,此人来历,恐无人能知,但此人武艺箭术这般出色,已杀我军将士多人,如不除之,必留后患!以在下之见,不若我军一齐纵马攻上堡去,那明狗子孤身一人,定然顾此失彼,我等冲上堡后,一并攻杀,却可把此人斩成肉酱!”
汉人通事在一旁接过话来,他脸色阴狠地用手掌作了个向下猛劈的动作。
图赖没有吭声。
他那典型的女真人瘦长形脸上,眉毛挤成一团,显然在仔细思考,这样的强攻会给自已的队伍造成多大的损伤。
这三个明军尼堪,共已杀了8名后金的将士了,另有那个步甲兵被马压断了腿,已是重伤,看样子亦是难活,而自已这边竟然连他们一人都未杀得,只不过让其中两个明军暂时失去了战斗力而已。
这样的惨败,是图赖从未遇到过的。
耻辱啊耻辱!
只是图赖并没有被心中的仇恨冲昏了理智,他心下计算得很清楚,按刚才这三名鞑子的试探,那么,若真要全部冲上小凌河驿并斩杀李啸的话,他至少还要付出7或8名鞑子的代价,也许还会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