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昀手握成拳,捏地指骨铮铮作响。
一种无法言喻的难堪堵在他胸口,以至出气不畅的谢昀怒极反笑。
殿中苏元并不知晓谢昀其实是为另一事而勃然大怒,他再次拱了拱手,询问谢昀如何处置张相。
谢昀压抑着心中的万千情绪,正事当头,他还需先放下这则丑事。
“张炬既然敢派人刺杀朕,便早就做好了逃亡的准备,怕这时丞相府已是人去楼空。”谢昀重重喘了一气,尽量在这时不去过分在意心中情绪,“蠢货,也太沉不住气了。”
后边半句更像是在牵连火气。
感受到天子之怒,朱公公和苏元都屏住了呼吸,不敢直视圣颜只能凝着眼前的虚空。
“朱颐。”谢昀点他姓名,冷着脸道:“张央程可以抓了。”
朱公公忙不迭答是。
谢昀又看向苏元,寒着嗓音吩咐:“去丞相府抓人,这事闹得越大越好。另,吩咐下去,京都以北各官道严加死守,彻查各过往行人、车辆。封京都六处城门,每日进、出城人数不得超三百,且严查路引文书。”
苏元抱拳,铿锵道:“末将定不辱使命。”
待苏元离开,谢昀这才坐回檀木椅子上,凝着书案上平铺的画像,眸色晦暗不明。
良久,谢昀揉了揉胀痛的眉心,声音也低了下去,淡淡道:“朱颐,吩咐下去,京都至大漠塞外每条小道都安排人手,一旦发现张炬的踪迹即刻来报。注意,千万莫打草惊蛇,还有,务必将他安全护送至大漠。”
朱公公颔首,想说一句恭贺的话却始终说不出口。这本是谢昀早就盼着的结果,但如今看上去,谢昀并不开怀。
一主一仆沉默着,空气间尽是化不开的窘迫尴尬。
谢昀一挑眉梢,喉结上下一滚动,道:“这……画像之事,你有何见解?”
“哎哟。”朱公公做了个大揖:“万岁爷折煞奴才了,奴才哪敢有什么见解!”
“哼!”谢昀冷哼一声,用着自嘲的语气道:“若非看你还有用,朕真倒想……杀人灭口。”
朱公公不敢说话。
若有选择,朱公公一定不要在御前伺候,他是真的不情愿亲眼见证帝王如此狼狈的时刻。
又是一阵浓稠的沉默,直到伺候在皇后娘娘身边的女医来报。
皇后苏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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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将亮不亮之际,朝霞堪堪刺破黑夜,露了第一道光亮。
雁回醒来,便见眼前人头济济,鼻尖是天子专属的龙涎香气。
映入眼帘的寝殿装潢有些陌生,并非是她所居的坤宁宫。下一瞬,雁回便意识到自己身处在哪——谢昀的乾清宫。
“娘娘!”惊絮惊喜地唤出声,雁回朝她面上看去,便轻易发现惊絮两只哭肿得似杏核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