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应星脑子一顿,只想到三个字:坏事儿了。
他腾地一下脸红到耳后根,急忙作了一揖道:“这位姑娘,实在是对不住,是在下唐突了,请姑娘莫要见怪。”
手中还拿着那鞋。
凌双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一只脚穿着白袜踩在另一只脚面上,此刻心里把袁无错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
一院子的哥儿姐儿早就被嬷嬷丫鬟们一窝蜂地捞去厢房里吃那蜜浮酥奈花并那琼叶糕去了。
嬷嬷心里念着:阿弥陀佛,我们什么都没看见没看见。
只有渔哥儿尤为不解地问:“嬷嬷,我叔叔怎得把那个会飞的姐姐的鞋给脱了呢?他们是在干什么?”唬得嬷嬷赶紧给他塞了一块琼叶糕,低声说道:“快别说了,小祖宗!”
院子里的莫应星,袁无错,凌双双,薛云初都听到了,那脆生生的声音,三道门都挡不住。
袁无错背过身去,非礼勿视,但是抖动的肩膀出卖了他此刻笑得快撅过去了的事实。
薛云初吞了口口水,心里暗道不好——上次那几个匪贼的死状可不怎么好看。
莫应星一张脸红到了脖子下面,连那白色的交领都给映得发红,原本人高马大,此刻竟恨不得头垂到地上——手里还拿着那鞋作着揖。
凌双双一张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几息之间总算把自己的脸定得平平的,清了清嗓子,十分镇定自若地道:“无事,总归是我不小心……那个,能否请阁下将鞋还我。”
莫应星头也不敢抬,低头走过去将那鞋子放在凌双双身前两尺远处,便低着头退后,嘴里一直念叨着:“真是对不住,唐突姑娘了,是在下的过。”
那只穿着白袜的脚,脚趾抓得紧紧的贴在另一只鞋的鞋面上,想必那姑娘也是尴尬得紧——都是自己的错。
凌双双的脸皮总算是反应过来,也厚起来了,大喇喇趿了鞋,在用右手食指将鞋后跟提上,拍了拍手道:“无事无事,我等粗人不在意这些,阿初,我们去别的院子里转转,走了。”
随即无比潇洒地走出了那月亮门,薛云初目瞪口呆地看了一眼莫应星,又看了一眼袁无错,再看一眼莫应星,随即收拾好脸上的表情,向二人福了一福,抬脚就追着凌双双而去。
才走到月亮门外,便看到凌双双几个腾跃跑到那假山亭处,提着拳头对着那柱子哇呀呀挥着拳头。
好了,估计过了今天,她肯定越发讨厌袁无错,也铁定要马上回崇阿山,再也不回汴梁了。
捶完了柱子又飞去捶树,薛云初面皮抽搐,看着凌双双几乎快把那假山旁的一颗玉兰树给打折了。
刚走到她近前,绞尽脑汁劝了几句,凌双双气得捶得更狠,直看得薛云初扶额。忽然,在凌双双停下来以后,薛云初感受到周边的氛围有了一丝异样,她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味,看着那假山便大叫一声:“什么人?”
一个黑影从假山处蹿出来,施了轻功便往外跑。
凌双双反应极快,已经追了上去。
薛云初心头一凛,也腾起身子几个腾挪跟了过去,追到那竹林旁边,只见一身绿衣的凌双双和一个黑衣蒙面人缠斗在了一起。
那人身手可不算弱。
薛云初追过去与凌双双同时对战那人,却见那人五指间竟隐约有寒光闪烁,便边出手边大声嘱咐道:“这厮手里有暗器!千万小心!“凌双双一听,怒火上来出招更加迅疾:“吃我一掌,腌臜小人!”
“是寒甲卫,快上!不能叫凌姑娘和阿初妹妹着了他的道!”袁无错一眼认出那人手上的十个寒甲,见他招招凌厉,直取两位姑娘脖子、胸口、腰侧之处,顿时火冒三丈:身为男子,竟出如此阴狠毒辣的招数对待柔弱女子,真真不配为人!
莫应星和袁无错疾驰上前支援薛云初和凌双双,只见莫应星从腰侧抽出一枚软剑剑,出手果决,一个甩动,软剑缠住了那刺客的手腕,莫应星一拽,将他的手拉开离凌双双远远的,袁无错则将薛云初挡在身后,出腿攻其下盘,几脚将那人踢得跪了。
凌双双白了袁无错一眼,抽身出来,伸手快速从旁边的竹枝上抓了一把竹叶,见缝插针地将竹叶射在了那人的手腕、脚踝、腰侧并肩膀处。
从被发现到束手就擒,不到十息的时间,那人被废了手脚动弹不得。袁无错正欲提他起来回去审问,但见那人口中一紧,叫到:“不好,他要自尽!”待莫应星伸手准备卸了他下巴的时候,已经晚了,一股黑血从那人的面罩下流了出来,眼见这刺客抽搐了几下便死了。
“哎?就死了?早知道就不费那些功夫,还寻思留个活口呢!”凌双双颇为惋惜道。
莫应星连忙问到:“姑娘可有受伤?可曾被那寒甲伤到?”袁无错则是看得清楚,薛云初应当是没有受伤的。
凌双双立即道:“那不可能,凭他还伤不到本姑娘。”
莫应星不放心地又问一句:“确实未曾伤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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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双双面子有点挂不住了,她是那么不中用的人嘛?
她可不知道面前这两个不中用的,都吃过那寒甲的苦头。
莫应星道:“姑娘不知,这是寒甲卫的人,他们十指都嵌了铁甲片,上面有一种叫做赤藿芦的慢性毒。若被伤到,伤口好不了,会一直溃烂至骨髓深处。”
凌双双傻眼道:“好家伙,这么毒的吗?幸亏咱们人多功夫好啊!”
薛云初道:“这刺客大白天都敢到你府中来,可是有什么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