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可低头问一直笑得眼睛都弯起来的言采:「那寿星大人,我可以代表大家送你一个祝福的吻吗?」
言采摊手,笑容不变:「我从善如流。」
卫可就把手上的刀先交给别人,真的低下头在言采颊上留下一个吻,鲜红的唇印印在言采脸上,好像盖了一个印章。
笑声中有人大喊「红唇要留到出片场啊」,又引来附和声成片。
既然玩到这个份上,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卫可伸出手臂来要挽著言采去切蛋糕,却在言采含笑的目光中会意,改而去挽言采。虽然如此一来身高上有些诡异,但从背影上来看,也算是赏心悦目了。
切好蛋糕之后,言采瞥见一旁的谢明朗,忍不住笑著低下头去,无奈地摇一摇头,端了个碟子给他递过去。谢明朗正好拍到半边脸上一个偌大唇印的面部特写,自卫可出场就笑个不停,面部神经都像是要麻木了,见到言采后他又笑开:「最难消受美人恩?」
言采正要说话,身边一群人拿著蛋糕嬉闹著追打著过来。不免笑容一敛,扯了一下谢明朗,让他们至少不要成为太明显的目标。但是他只来得及说一句「我不知道今天你会过来」,就被其他人发现,两个人也就自然而然被人群分开了。
谢明朗又找到卫可。他正脱下被打了一脑袋奶油的假髮,皱著眉头抱怨:「也不往好一点的地方打。」
「你今晚真是豔惊四座。」谢明朗有心说笑。
「我早就想玩这一手了。可惜动念太仓促,找不到那种肉色的裙子,不然模仿秀的效果更好。」
「来,让我为你照一张。」
卫可作势去挡镜头:「那我的名声就全毁了。」
「你以为经此一役,你还能不在江湖上留下赫赫威名吗?」
闻言卫可又笑,指著自己的嘴巴说:「要不然我在你脸上也印一个?」
他作势扑上来,被谢明朗躲开了:「如此盛情就容我心领吧。」
卫可也不坚持,他抱怨脚痛,留下谢明朗自己去换鞋和衣服。谢明朗再一次去找言采的身影,事实上这很容易:只要看向最热闹的地方的最核心,总是能轻易地找到他。好几次言采的目光和他对上,又若无其事地移开,如此数次,谢明朗想起来这还是片场。于是,在又一次往言采的方向投去目光之后,谢明朗再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悄悄离开了,把这一夜的夸张喧闹,毫不留恋地全然抛在身后。
第11章
谢明朗回到住处,换下衣服洗了澡出来,言采的生日已经差不多过去了。他本来是想先整理一下今晚拍的照片,但在看到搁在桌子上的相机后又改变了主意,从那麽吵的场合回来之后,后遗症至今还没有消尽,耳朵总听见嗡嗡的轻响声。
他坐在沙发上,用浴巾慢慢擦著头髮,按下遥控器看晚间新闻。这个时候的新闻已经是重播过不知道多少次的了,和中午看的也没什麽区别,深夜场的连续剧大抵也很无聊,撕心裂肺地上演著感情过度泛滥的伦理剧。
百无聊赖换台的时候电话响了,谢明朗动了一下,没有去接,铃声兀自响了几声,也停了。他来回反覆换了几次台,终于确定没什麽值得他多看一会儿的节目,头髮又乾得差不多了,谢明朗索性关了电视,准备去睡。
敲门声几乎也在同时响起。
谢明朗依然没理,自顾自去卧室。空调的温度太低,一进去就打了个冷颤,他不想开灯,正在固执地摸黑找遥控器,就听到大门被钥匙打开的声音。这个声音让谢明朗的动作顿了一下,但也很快恢复如常了。
言采按开卧室的灯时谢明朗才发觉原来遥控器就在手边。他头也没回,说:「我以为你们要玩通宵。」
说话间闻不到言采身上的酒味,谢明朗用馀光往言采的方向瞥去,看颜色是换了一身衣服。
言采站在门口没动:「一转眼就找不到你了。打电话手机关机,你公寓的电话又没有人接,就想你应该是在这里。」
谢明朗笑了一下:「这是什麽逻辑。」
言采略微沉默了一会儿,又说:「之前在片场只来得及稍微冲一下换套衣服就出来,头髮上的酒还没冲干淨,我先去一下浴室。你要是累了,先睡吧。」
听著浴室的水声,谢明朗本身就稀薄的睡意更是灰飞烟灭。他觉得饿,这才记得今天晚上除了酒几乎没有吃什麽,自己去厨房找了点糖吃,顺便把白天特意买的酒和其他食物收起来。糖果不小心吃得太多太急,牙齿开始抱怨,他就只得连糖也放弃了。
重新睡下没多久言采也出来了。他躺在床的另一侧,带来cháo湿的水汽和人体的温度。谢明朗没作声,翻了个身稍微让出点位置,只管睡自己的。
两个人很久都没有说话,但听呼吸的频率都知道是谁也没有真的睡著。黑暗中时间变得无意义,谢明朗盯著漆黑一片的天花板久了,眼睛终于开始觉得疲惫,就在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言采的声音响了起来,在这寂静的夜里,那麽低的声音像有迴响:「我不知道今天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