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殷道:“你且先回,我这就去找来瞻,倒是要好好问问他到底要作甚!婚事你尽管放心,不管怎样都要促成,咱本地官绅的大事,绝不能因他一人而耽搁。”
……
……
张府内。
张家老少把来客一一送走,村里人嚷嚷着要摆庆功宴,张峦这次出尽风头,也需惠及乡里,于是张峦大手一挥,从王家给的五十两银子的酬金中拿出二两来,让人置办流水席,就在家门口吃席。
张峦背着手回到正堂,一脸的意气风发,却见张鹤龄正在翻秦掌柜送来的两口箱子,当即呼喝:“臭小子,脏手离那些好东西远点……被伱摸过可就不值钱了。”
金氏围着条围裙从灶房出来,为了给门外正张罗着陆续摆开的流水席省钱,她想亲自下厨,听到张峦的话,不由好奇问道:“老爷,这些都要变卖吗?”
“能卖出去几样是几样。”张峦满面春风,“回头让孙府的人看看,人家送我的礼,是不是比给他的更为丰厚!谁敢说我张某人只乃一介闲人?现在不是王公贵胄来跟咱家联姻,我还不认呢!”
张延龄一溜小跑过来,笑着问道:“爹,你明天要进城给人治病吗?”
“当然。”
张峦一脸嘚瑟,随即想到什么,问道,“儿啊,你先前说的那本医书,到底是在哪儿看到的?要是有人也会这种治病的手法……”
“爹只管放心,那本书咱这边没人见过,其实很多人根本就不理解上面的内容,只要你按照书上列出的步骤施为,绝对会让你成为当世名医。”
张延龄笑着鼓动老父亲。
张峦皱眉不已:“你个娃娃说得太过邪乎,为父岂能全听你的?不过今天外间议论纷纷,都说我这次不会是撞了大运吧?要是多去几家,保不齐也染个什么怪病回来,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金氏听了心里一突,迟疑地道:“那……老爷,咱还是别去了,有这五十两,做什么都够了。”“不行。”
张峦却很坚持,“既然开始了,岂有半道收手的道理?别人信任有加,请我上门出手诊治,最后不管成不成都是命中注定……当大夫的不都如此吗?”
嘿。
张延龄心说。
便宜老爹真有当神棍的潜质。
居然了解大夫这一行最大的潜规则,那就是不论是否管用,先要取信于人……反正很多药都是安慰剂,信则灵不信则不灵……
若再拿个幡提个拂尘,完全可以出去跳大神了。
张延龄赶紧摒弃这可怕的念头。
我来大明是要将中医发扬光大的,而不是来发展巫术的。
“我一定要通过这件事,把乡贡的名额争取回来,若不用考核就能到手再好不过……入北雍镀层金后出来,但凡时运好一些就能在衙门口混个一官半职,就算当不上教谕,当个学官也是好的。”
在大明,想当县学教谕,基本上都要有举人功名。
但做一般的助教要求则没那么严格,衙门内知县以下官职除了举人能当,一般的贡生和经过严格挑选的生员也可以充任。
而张峦似乎已把人生目标定为当个不入流的小官。
张延龄心说,老爹看似胸有大志,眼光还是太过短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