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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第1页）

他，大是不妥。因此，她便替丈夫作主，吩咐伙计先回号子，说古应春马上去看他；

同时叮嘱下人，不准在胡雪岩面前透露刘不才已到上海的消息。

&ldo;想不到是他来了。&rdo;古应春说，&ldo;你要不要跟我一道去看他。&rdo;

&ldo;自然要罗！&rdo;夫妇俩一辆马车赶到号子里；相见之下，彼此都有片刻的沉默。沉默

中，古应春夫妇将刘不才从头看到底，衣衫虽然褴褛，精神气色都还不错，不象是快饿死了的样子。

&ldo;刘三叔！&rdo;终于是七姑奶奶先开口，&ldo;你好吧？&rdo;&ldo;还好，还好！&rdo;刘不才仿佛一下子惊醒过来，眨一眨眼说：&ldo;再世做人，又在一起了，自然还好！&rdo;

听得这话，古应春夫妇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ldo;胡家呢？&rdo;七姑奶奶问

道，&ldo;都好吧？&rdo;

&ldo;逃难苦一点，大大小小轮流生病，现在总算都好了。&rdo;&ldo;啊‐‐！&rdo;七姑奶奶长长舒口气，双手合掌，当胸顶礼：&ldo;谢天谢地。&rdo;然后又说：&ldo;不过我

倒又不懂了，杭州城里饿死的人无其数‐‐。&rdo;说到这里，她咽口唾沫，将最后那句话缩了回去。

那句话是个疑问：饿死的人既然无其数，何以胡家上下一个人都没有饿死？刘不才懂她的意思，但不是一句话所能解释答得了的，&ldo;真正菩萨保

佑！要谈起来三天三夜说不尽。&rdo;他急转直下地问道：&ldo;听说雪岩运粮到过杭州，不能进城又回上海。人呢？&rdo;

&ldo;他一场大病，还没有好。不过，不要紧了。&rdo;七姑奶奶歉意地说：&ldo;对不起，刘三叔，你现在还不能跟他见面；等我们把事情问清楚了再说。王抚

台是不是真的殉节了？&rdo;&ldo;死得好，死得好！&rdo;凡事吊儿郎当，从没有什么事可以教他认真的刘不才，大声赞叹，&ldo;死得有价值。王抚台的官声，说实在

的，没有啥好；这一来就只好不坏了，连长毛都佩服。&rdo;据刘不才说，杭州

城陷那天，&ldo;忠王&rdo;李秀成单骑直奔巡抚衙门，原意是料到王有龄会殉节，想拦阻他不死；可是晚了一步，王有龄已朝服自缢于大堂右面的桂花树下。

李秀成敬他忠义，解下尸首，停放在东辕门彭亭左侧，觅来上好棺木盛殓；王家上下老幼，自然置于保护之下。

&ldo;长毛总算也有点人心。&rdo;七姑奶奶问道：&ldo;不是说要拿王抚台的灵柩送到上海来吗？&rdo;

&ldo;那倒没有听见说起。&rdo;

&ldo;满城呢？古应春问：&ldo;将军瑞昌，大概也殉节了？&rdo;&ldo;满城在三天以后才破‐‐。&rdo;

在这三天中，李秀成暂停进攻，派人招降，条件相当宽大，准许旗人自由离去，准带随身细软以外，另发川资；同时将&ldo;天王&rdo;特赦杭州旗人的

&ldo;诏旨&rdo;送给瑞昌看，目的是想消除他们的疑虑，而效用适得其反。也许是条件太宽大，反令人难以置信。而且，败军之将归旗，亦必定治罪，难逃一

死；反倒失去了抚恤，甚至还褫籍，害得子孙不能抬头，无法生活，所以瑞昌与部将约定，决不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