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煜儿表情未变,冷静地接了过来。米胶黏得并不牢固,微微一扯便开了那信封。
信上句,就将自己近况说了个清楚。
有丛韬光的帮助,张烈倒是没受什么大苦。哪怕当地的知州大人借着官大压他,这些委屈早在他常驻金林时,就已经习惯。
张烈是个天生做官的料子,为人隐忍又耐得下心思,大半年的功夫,已经在荔城站稳了脚跟。
文乐虽说没主动寄过信,但也拜托祖君旧部帮忙照应,听说张烈适应得极快,还没赶得上照顾,上上下下都打理得极为妥当。
“一切安好,珍重。”
看完了最后一行,孙煜儿把信件收了起来,按了按那已经干涸的米胶,说:“谢了,文乐。”
文乐打量着他的脸色,刚想说什么,外头就传来小厮的通报声。
马骋推了门进来,先给孙煜儿行了个礼,随后才带着些讨好看向文乐,说:“少将军,主子担心你在孙公子家玩乐忘记时间用膳,托付奴才给你送了你爱吃的竹叶糕来。”
孙煜儿笑出声来,惹得文乐面红耳赤地接过,推搡着把马骋赶出了屋去。
“怕你‘忘记时间’,我看祭酒大人是来提醒你别忘了时间。”孙煜儿说着,如葱白一般的手指捻起一块儿竹叶糕吃下。
文乐骂了几句,还觉着自己脸色微红,遮掩似的吃了好几块。
那装着竹叶糕的木盒底下,还放了一本书。文乐拍拍手上的糖粉,翻开看了两页。
孙煜儿瞧着文乐的脸,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随后又铁青着脸,猛地站了起来,推开门跑了出去。
人走得急,门还没关。
外头吹进来的风,弄得孙煜儿打了个寒战。
小厮进来,把门关了,又在屋里给孙煜儿点了个火盆,问道:“少爷,《流春图》需要收捡到书房吗?”
孙煜儿摇头,说:“爹不是要参加什么赏诗会吗,你把这画送到他那儿,就说我碰巧买到欲扬先生的画,供他拿去赏诗会鉴赏。”
小厮点头,把卷轴收捡好,瞧见桌上的信,刚准备拿着一并收拾,就被孙煜儿拦住。
孙煜儿的手凉得吓人,小厮一下就收回了手。
“信留着。”
小厮领了命令,小心翼翼地出了屋子。
孙煜儿呆坐了一会儿,把那信拿着塞到了枕头底下。安神的香包被丢弃到了脚下,孙煜儿枕着枕头,闻着若有若无的墨香,头一次睡得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