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你的话,去完医院就过来了。”
他把语速放得很缓,每一个字都像在观察足她的反应之后才继续往下:“一直在这。”
要是真听话,就不该出现。
裴芷不动声色按了取消键,把手机揣回大衣衣兜:“突然想坐地铁了。走了。”
她抬腿往地铁站方向走,身后脚步声骤然跟上,某人脸皮厚如城墙:“这么巧,我也想。”
“你会坐么。”裴芷轻哂讽刺。
他像没脾气一般:“跟着你就会了。”
快到下班高峰,地铁口乘客步履匆匆,最边上一溜儿正排着队上扶梯。
裴芷站在队伍最末,安静插兜等着,时不时往前挪一步。
背后不知什么时候窜出个路人,一手尼龙袋一手行李箱从她斜边缝隙硬要挤过去抢占先机。
眼见尼龙袋从她蝴蝶骨后方直直往上撞,裴芷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事,身子被一股力道往边侧一带,脚下不稳就摔进了谢行胸膛。短短一瞬,他的手呈保护姿态牢牢扣在她身后。
鼻息倏地拉近到咫尺之间,裴芷还没反应过来,连表情都还停留在上一秒的无波无澜,就听头顶传来一声闷哼。
沉闷、无可防备地,从齿间泄出。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人猝不及防,她一点点缓过神,抵着手肘与他撑开一段距离,再抬头。
少年早已蜕变成独当一面的男人,从眉到眼处处凌厉。无论是黑沉的眸光还是抿成一条的嘴角弧度都在彰显着极度不悦的气息。
裴芷顺着他的视线向后望,扛着尼龙袋的旅人这才意识到自己撞到了人,歉意连连,但人已经登上了扶梯,一声声道歉被拉得渐行渐远。
她脱出怀抱,抓着他的手掌安抚般轻轻一捏。
一切远快于思考,动作流畅全然出自习惯。
只那么一捏,眉间锁住的躁郁云开雾散,谢行抿着唇极其不耐地磨了下齿骨,这才低头看她,声音克制不住得发沉:“撞到你没?”
“我没有。”
裴芷摇头,感受到手心温度层层传递而上,像想到了什么:“你撞到哪儿了?”
“没撞到。”
她并不觉得刚才听到的那声抽气是幻觉。
安静数秒,像是上演一场默剧。
裴芷别过脸,妥协:“算了,还是去开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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