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酒急忙脚尖一拧,鞋底和路面摩擦出“嗤”一声响,才没有撞上去。
但那个飞出来的人好巧不巧,居然砸倒了抱着盒子的背影,上锁的木盒子摔裂开来,骨碌碌滚出一幅暗淡又残破的明黄色卷轴,展示在凑上前看热闹的人群面前。
【五色蚕锦御用圣旨(空白)(残缺)】
奉天承运,文绣黄龙;奉天诰命,朱玺诏曰。
品质:凡流
“我的宝贝!”
被砸倒的瘦子惨呼一声,顾不得帽子掉落,急忙爬上前去,把圣旨抱回怀里。发青的脑门和长长的辫子,脸颊凹陷,面白无须,看样子居然是个太监。
陈酒拧着眉,扭头望向店门。
门框里首先踏出一只裹着白袜的木屐,紧接着是挂剑鞘的腰带、披羽织的和服,锃亮的头皮直泛油光。
被几个同伴簇拥着的浪人左手提一件锈色斑驳的青铜剑,右手握住打刀,脸上笑嘻嘻。
“别!您别!”
地上店主打扮的中年人一边呕血,一边挣扎着试图撑住身子。
浪人叽里咕噜几句,矮胖子紧跟着钻出店门,先朝浪人哈腰,谄媚得像狗,一扭头,冲店主龇牙咧嘴,凶狠得像狼:
“吵什么!中谷先生要拿你的剑试刀,是你莫大的荣幸。”
“这是高古的越国青铜剑,顶老的东西,试什么刀啊!”
店主声音凄然,
“它是别人典当在我这儿的,好几百大洋,弄坏了我没法赔,求您行行好……”
话没说完,浪人嬉笑着,双手刀剑使劲一磕。
“铛!”
青铜剑深埋土里千年,水蚀锈侵,如何硬得过明晃晃的打刀?自然是一声脆响,当即崩断。
店主身躯一软,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脊骨,表情绝望。
浪人又咕噜了一串,翻译弯着腰听完,转身朝向人群,挺腰腆肚:
“中谷先生说,
中国的剑,旧,软,不好;
日本的刀,新,硬,最好。
兵器是用来厮杀的,中国剑败给了日本刀,他不该赔偿。”
伴着蹩脚的翻译,青铜剑被随手一丢,上千年的虫鸟篆铭文蒙上灰尘。
浪人中谷扯了扯嘴角,收刀回鞘,目光在台阶下巡梭一圈,突然一亮,伸手指向太监怀里的圣旨,叽里咕噜。
“中谷先生说,他想看看这个东西。”
翻译一边掏出手绢擦着额头上的油汗,一边快步走下台阶,往太监那里靠去。
呼!
裹刀布被风声撕裂,五尺长刀挥出一个半圆,堪堪擦过翻译眼眉,扫下几根细毛。
“啪叽”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