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尔还没开口,如意的声音就穿破了听筒,让在茶几对面的方向也听的一清二楚,李尔索性开了免提。
“你拽什么拽,写个信还给我炫技,书信格式掌握得好就这么拽吗?牛什么牛?”
如意说的不错,李尔本可以不用遵照格式写这封信,但就是为了让如意感到羞愧,他故意这样写:“怎么?这就受刺激了,没读完大学后悔了吧。。。。。”
“闭嘴,”李尔的玩笑话没说完就被如意堵了回去,“你根本就是一个喜欢表现喜欢高调的人。高中时你写诗表白,你其实不必在操场上读出来;想去当兵你可以早在毕业前去,两年之后再回学校;这次退伍,明明可以分配一个不错的工作,可是你偏偏要回来;还有就是你现在想去‘乌托邦’上班,这些事情除了因为你忘不掉她,还因为你想让其他人看看,你李尔有些东西不稀罕、不在意,你可以挥霍你一身的好资源,让别人仰慕你。就像你这次写的信,你就是为了告诉我,你很厉害。”
如意的嗓门和她的臭脾气一样,若非必要,这隐藏的天赋根本不会显露出来。
见对方没有回应,如意的声音渐渐缓和:“你一直说自己在乎她,你要承担起一份责任,可是你有没有考虑过,她的父亲会怎么想,他的压力有多大?你,一个明明有美好未来的年轻人,却因为他的女儿而选择放弃大好前途,陪着他,做着一份没有前途的工作。我并不是说这份工作不好,只是你说你要代她为她的父亲养老,你现在要是做这份工作,你拿什么为他养老?你的退伍费吗?”
而就是这短短的一段话,让李尔醒了过来,是他太过执着。就像如意说的,在他做这个决定的时候他其实根本没有考虑任何人,对她,对她的父亲,以及自己的父母,他都没有认真的考虑。
如意没再继续说下去,李尔一句话说不出口,方向看李尔低头反思,拿起电话和如意说了几句,没多久就挂断了。
“如意不是那个意思。。。。。。”
“我明白,她就是为了骂醒我。可我,不想老了,弥留之际回想这一世,我最后悔的就是我没再为她守护好她的愿望。”
“就像如意说的,你如果真的这样做,你让她的父亲以后要背多大的负担,你的父母又要怎么去想她以及她的父亲。你想看到你的父母每天都怨恨她的爸妈吗?那个你最爱的人的爸妈。”
“小的时候听到如意说只希望自己在离开之前,能够看到这世上所有对她来说重要的人的结局,其他都不期待。”
“是啊,她大概是很小的时候就活的很通透的人了。她并不是无情,她最重感情,她希望所有人都好。”
“是啊,我第一次见她哭,还是爷爷去世的时候,她站在病床前,嚎啕大哭,泪流不止。”
“没办法,你爷爷最疼她,她在自己爷爷奶奶那里没有得到的疼爱都在你爷爷这里得到了,她怎么可能不伤心。反观她亲生爷爷去世的时候,她并没有那么伤心。”
“是啊,对她好的人,她加倍爱,对她不好的人,她也不去在意。”
“所以,她对你说的话,你理解了?”
“理解了,明天我就回家,和我爸妈说,好好找一份工作,不让他们担心。而她的愿望,我也会守护,我可以每天过去,也可以在那一天来时,我接手那里,让它继续活下去。”
“果不其然,如意还是最厉害的,也没枉费我给她打。。。。。。”话还没说完,方向就察觉到有一股神秘力量袭来。
“好啊,原来是你让她骂我的,我本来还想说她是怎么知道的呢。”
“你还好意思,你还不是和她说什么万年铁树开花了。”
“哼,早知道就不和她说了,还和从前一样不知道拐弯抹角的探听,一股脑全说了,真不知道这么多年在外面怎么活下去的。”
“如果那样她就不是如意了,也意味着我们也不再是我们了。”
“别在这儿煽情,关于你让她知道我这件事儿,我还是要收拾你。”
就这样,北方春季的深夜,两个大男孩儿在这间房间里打闹起来,犹如儿时在如意家的院子里一样,肆无忌惮,无忧无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