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子钰将烛影搁在桌上,借着微光看到颜君行的额头上冒了一层细汗,忙伸手轻触,果然甚是烫人。收了手,再用插件去看详细的情况,却发现,在那200层的debuff之前,又新挂了两个:&ldo;发热&rdo;&ldo;伤口发炎&rdo;。
发热他能理解,明摆着的,伤口发炎?
颜子钰于是去读那个debuff下面的小字说明:
&ldo;伤口发炎:因外伤未作处理超过一日,有炎症出现。&rdo;
颜子钰:……
他看着颜君行梦中蹙起的眉头,现在却只想摔东西。
伤口为什么没处理!二百道!没处理为什么不跟他说!自己都给他内服的药了!他为什么不向自己要外用的伤药!他以为自己的免疫系统是铜墙铁壁吗!
然而颜子钰心如明镜,这些,他怎么可能主动提起。于是怒火无处发泄,最终化为一声默然长叹。
还不如说,其实他气的是自己,整整一个晚上,为什么没有注意到他衣服上的血迹。
迅速忙起来,烧热水,取白酒,去前厅药柜拣了几味消炎去火的草药,又从背包里拿出几组用作缝纫材料的棉布,一一备好。
先用棉布浸了凉水,折成方帕子敷在他额头。又极轻柔地剥了他的衣服,只有简单的两层,外罩一层完整的黑衣,黑衣之内却并不是里衣,竟是一层粗糙的灰色囚服,并且随着刑鞭落下,胸背两处早已碎成块条,却因血液凝固而粘在了伤口上。布条之下,隐约可见不成形状的模糊血肉。
颜子钰早已无暇心痛,强忍了手抖,从脖颈开始,一个布块一个布块的往下揭。颜子钰怕惊醒了他,使力极慢,又是个精细活,这般揭完,早累的满头大汗。
却不敢多做停留,接着用棉布浸了温水,一遍一遍地去擦他身上的血污。颜子钰为了尽可能地创造无菌条件,一条棉布脏了就直接扔掉再换一条,如此这般,费了几十条棉布才堪堪清理干净。
然后便是用白酒消毒了。颜子钰用棉布蘸了酒,不敢直接碰触伤口,而是轻轻挤压布中白酒,让水滴慢慢落在肌肤上,再用棉布隔着水面,涂匀在伤口上。
这一步最疼,颜君行几次差点惊醒,然而颜子钰每次见他将醒都再加一支安神香,他的意志力再坚定也抵不住生理上的困意,终是安稳渡过了。只是颜子钰耳边听着他睡梦中无意识的,断断续续压抑不住的□□是如此的痛苦而无助,平白又添了三分心痛。
等颜子钰在伤口和棉布上同时涂了消炎用的草药磨成的膏,微微抱起他的身子,把棉布绕着胸背包扎结实之后,抬眼一看屋外,天竟已快要黎明了。
已然累的恍惚,却想到,他这一睡不知要到几点,若是君行起来没有吃的怎么办。
终于还是挣扎着去厨房做了一篮子最简单的稻香饼,放在了软榻旁边,然后压了张字条,只写了一个字,吃。
又想到他没有衣服穿,他虽然与自己身形相仿,但是自己也从来直接穿的是游戏外观,又哪有多余的衣服?于是干脆从外观槽里拖了一套万花的70级门派装备的外观&ldo;星寒抱影&rdo;出来,放在榻旁。黑色为底,深蓝色为边缀,想来他不至于抗拒。最关键的是,颇为宽松却裁剪简洁大方,不会因紧身而压到伤口,也不会影响行动。
安排停当,这才回屋把门一关,倒头就睡。
颜子钰把诸般事情都考虑到了,终究却还是忘了他点在后堂里的那七八支安神香,就一直这么燃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