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一进来便看见南疆王发脾气的样子,忙上去帮他抚了抚后背,直到他咳得稍稍缓了一些,这才在床里头抓了个靠枕,垫在后头,让南疆王躺得好一些。
“好好儿的,怎么又发火儿的,那臭小子不都叫你收拾得都快下不来床了,你还跟谁置气呢?”
王叔又是担忧又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王兄一向是在这般的倔强,谁的话都听不进的。
本来王兄的身子,就已经是经不住任何风吹草动的了,可他却还是不收敛半分的脾气,一个久病之人的身子,哪里经得住时时动怒的。
“咳咳咳!”南疆王仍是忍不住有些咳,手指颤巍巍指着地上那纸团,双眼此刻已是咳得通红,气息也是高低起伏十分的不稳。
“好啦!好啦!王兄你别急,我来看看就是了。”
王叔也是立刻明白王兄的意思,便去将那纸团捡起来,这才展开来细看。
看着看着,王叔竟是双眼之间的神色是变了几变,最后这才靠着床沿坐下,将那皱巴巴的信纸随手往床上一放。
他长叹一口气,不知道是无奈,还是惋惜,那表情总叫人看得不十分分明。
王叔想了片刻,这才十分振重的看向南疆王,“我说王兄,这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怎么就还没有放下,这事儿的真假当真是不好说的。”
对于王兄对那件事情的执着,他是最清楚不过的,哪怕是他,当年也跟着恼过,可时过境迁,已经是事隔多年,东西也已然不可能在寻回来了的,自己也早已经释然,看王兄却是始终放不下的。
“不管是真是假,定要验证一番才是,祖宗传下来的东西,不能平白就葬送在我手里,不然,我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咳咳咳!”南疆王又是一阵的猛烈咳嗽,双眼顿时红了一圈。
“咳咳咳!咳咳咳!”南疆王忍不住用自己的手去捂嘴,可那嘴里流出来的血却是止不住的从指缝流出。
“王兄,王兄,你,你怎么样?”王叔焦急的上去忙拿了旁边的一张帕子替他擦拭着乌血。
“本王,本王大限已至,等不得许久了,所以,得快,快,阿弟,你得帮阿哥,帮阿哥啊!”
南疆王喘着粗气,一双眼逐渐浑浊,他拉过王叔的手,满是恳切甚至是带着些哀求的看向王叔,尽显凄楚。
“阿哥!阿哥啊!你这是说的什么傻话啊!”
一时间,王叔也甚是动情,老泪纵横,拼命拉着南疆王的手,却是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了。
一道烛影摇曳,老哥儿两四目相对,却是泪目满眼,无尽的言语尽在那无声的对视中,一生相伴的几十载,早已经是不需要宣之于口,便懂心意了。
龙腾此刻已是离开,乌采芊只是傻傻坐着,她在想着方才龙腾同她说的话,眼下这南疆,除了他不会再有人会帮她的。
若是自己不帮他渡了这一关去,他还会帮自己吗?答案肯定是不会,只不过这日子越是拖一天,怕就只会是越难办的。
想了一会子也没个结果,乌采芊便觉得困了,这才沉沉睡去。
睡梦中,她觉得自己奔跑的大汗淋漓,她奋力的跑着,那路的尽头似乎有一位身量颀长的男子在等着她,她想要去看看那到底是谁,那男子伸出手召唤着她“芊芊,芊芊!”
“谁,你是谁,你是谁?”乌采芊见那人唤得越来越急,便是慌了,跑得更加的快。
只是不知道怎么,道路两旁却是生出无数的藤蔓,触角一般敏锐延伸过来,就要捆住她的手脚,更是蜿蜒全身,缠绕地越来越紧。
顿时整个胸腔里似乎火焰燃烧,那颗心要被挤出来一般的疼,她越是挣扎,那藤蔓便缠得越紧,她越是痛苦。
“芊芊我来救你了!”刹那间,只见龙腾手持两柄尖细的弯刀到了眼前,欻欻几下便是将那缠着她的藤蔓给砍了,可是还是有无数的藤蔓,延伸着触角,张牙舞爪的扑上来。
乌采芊害怕急了,却是见那前头看不清脸的颀长男子突然奔过来,几剑斩了就快要触碰到乌采芊的藤蔓,一把抓住她,便是要跑。
可此刻龙腾却是紧紧抓住她的另一只手,乌采芊大惊,一望另一边的那颀长男子,他脸上的五官却是浑然一团,辨不出是谁,她手下一个迟疑,那男子却是直直跑了。
“你是谁?”她急得想去追,可却被龙腾拉着往另一边跑去。
“你是谁?”乌采芊从那梦中惊醒,她大呼着一下子就从床上坐了起来,额上的汗已是如雨一般,打湿了头发。
“怎么了?做噩梦了?”龙腾忙关切的拿着一张帕子替她擦拭着额头,十分的温柔细致。
“没,没什么,不过是个噩梦而已,你怎么来了。”乌采芊喘了两口粗气,又是定了定心神这才缓缓说着。
“来跟你送燕窝啊!许是前几日惊着了,对不住了,本是邀你来玩耍的,没想到…”
说到这里,龙腾是一脸的愧疚,望着乌采芊那张有些憔悴的脸,很是自责。
“嗨!说什么呢!本是我自己答应要来的,祸兮旦福的,谁又能知道,我不怪你的,再说了,我不是还好好儿的。”
见龙腾也确实是一番的好意,人家作为王子,也是自降身份这般来照料自己,已经是尽心了,乌采芊倒是反过头来安慰起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