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爱过的女孩要嫁人了。一些人失业了。而他自己,是欲罢不能的一架商业机器。被物质和空虚驱使着,无休止地操作。坐在酒吧的吧台边,他拉开领带,把药片混在whisky里喝了下去。阴暗和喧嚣里,非常想打个电话给任何一个可以交谈的人。他感觉到自己躁狂的情绪处于崩溃的边缘。一个穿着黑色吊带背心的女孩,轻轻坐到他的身边。他闻到她的香水,是午夜飞行。她看过去未满20岁,却有一双憔悴的眼睛。hi。一个人?她暧昧沙哑的声音。手无声地搭到他的腿上。他冷漠地看着她。他只说了一个字,滚。他抓起西装,走向地铁车站。明亮而空旷的站台上,一个流浪的小孩向他乞讨。他给了小孩仅剩的硬币,换回来一朵皱巴巴的白色百合。一对情侣在旁若无人地亲吻。人应该有爱情。陷入爱情的人,会不容易感冒,会更健康。他对自己轻轻地微笑。那个女孩的脸清晰的浮现。她只出现在他的深夜里。象一幕孤独电影的场景。她的花瓣一样寂静而颓败的容颜。他从来没有抚摸过她的肌肤。没有听到过她的声音。但是伸出手的瞬间,他感觉到她柔软的纯棉布裙轻轻从指尖掠过。他想把自己的脸埋入她海藻般的长发里。他想和她倾诉。他第一次走到那栋相邻的公寓楼下面。夜不是太深。天下着潮湿的冷雨。在白天,她的阳台永远都是窗幔深垂。也许她是深居简出的人。如果她不在,他想把那朵百合插在她的门把手上。也许他会要她。他的脑子里再次闪现出她的笑容。温暖纯粹。风一样寂静。无数个夜晚,他们在黑暗中彼此观望。她是他唯一的安慰。在内心的深处。17层。只有两户人家。他站在那扇应该是正确的门前,按响了门铃。很久。没有任何应答。她就在他触手可及的一个范围里。他想。如果他能再有一点点时间。他耐心地又一次按着门铃。身后传来轻轻的开门声,他回过头去。这户人家是空的。一个苍白的女人,在门后冷淡地看着他。空的?是的。从我家搬过来后,这扇门就从没有开动过。她的眼神带着一点点的惊慌。据说是以前有人从那个阳台跳楼。死了。她轻轻地又把门关上。寂静。无尽的寂静。象潮水一样翻涌过来。把他窒息。在下降的电梯里,他感觉到微微的晕眩。也许是烈酒把药物的药性加强了。心里却异常的镇静。甚至再次感觉到女孩温暖的笑容,无声地向他靠近。柔软的发丝轻轻划过他的嘴唇。纯棉布裙散发清香。混杂着情欲和童贞,让他感觉着温柔而尖锐的痛楚。他从口袋里掏出药瓶,在手心里又倒出几颗白色药片,把它们吞了下去。心脏迟钝地疼痛起来。听见血管里突突地跳动声音。当冰冷的雨点打上他的眼睛,他感觉到自己的眼泪是温暖的。也许这是唯一真实的东西。第二天的晚报,刊登了一则短短的社会新闻。单身男子,服用过量某新型抗抑郁药物,导致昏迷。32岁,外企职员。被发现后送入医院。病情待定。据检查,此男士有深度抑郁症状及神经幻觉功能失调。14一个夜晚每年的圣诞节,在这个南方的城市里都是不下雪的。她很奇怪自己会在这样的夜晚,独自出去看一场电影。坐在公车上时,看见街上商店的橱窗都用粉笔划出了英文和雪花。rry christas。还有翠绿的圣诞树,挂着小天使和铃铛。行人却是稀少。快乐的party也许会持续到深夜吧。下车之前,她对着车窗玻璃,掏出口红,轻轻地涂抹。hi。她对玻璃上的那张脸微笑。她想她真的喜欢这个温情的节日。电影院里空荡荡的。钢琴课。新西兰导演的作品。当美丽的旋律象水流一样倾泻出来的时候,她把自己轻易的坠落在里面。蓝色的潮水在暮色中翻涌。天空的色彩是模糊的,深紫和橙黄交织在一起。钢琴被孤独地遗留在沙滩上。她突然轻轻地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