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薛万钧三字对王志的震撼很大,在史书中只将这兄弟两人的记录维持在分别效忠李建成和李世民之前,自那之后再也不见关于两兄弟之间的记载,就好似两兄弟老死不相往来一般。
不想薛万彻自终南山出仕,其中薛万钧还占了很大的功劳。
“哥哥,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妨直说,若是朝廷派说客说服哥哥,也请但说无妨,如今太子殿下西去,我等做臣子的岂能为了世俗的眼光,而浪费了自身的本事,若李世民果真是有雄略的明主,某二人投靠与他又有何妨。”
薛万彻本以为王志乃是李建成身边一等一的谋士,定然对李建成死心塌地,因此才会将薛万钧的书信藏起来,免得王志为难,不曾想自己心中担忧的事情不但没有,而且王志还劝说自己投靠明主,有这样的兄弟,薛万彻感觉就算自己此时死去,也是无憾的。
看着王志那不似作假的神情,以及双眼中的鼓励,薛万彻掏出之前收起的那封书信说道,
“二郎,却是家兄来信,劝我归附李世民,只是太子尸骨未寒,我等便另投他人,却是有些说不过去,更何况这人还是太子的仇敌。”薛万彻取出书信交与王志观看,随之将心中顾虑也说了出来。
王志并没有接过薛万彻手中的书信,反而直言不讳的说道,
“哥哥说的哪里话,太子殿下心系万民,如今虽然已逝,但只要李世民能够善待百姓,就算在九泉之下也会乐意见到你我投靠李世民的,如今哥哥的兄长来信,想来魏征和冯将军、谢将军等人已经投靠到了李世民麾下,不然也不会发书信,邀哥哥前去了。”王志虽然没看那封书信,但在他脑海中可是有整个后世对大唐的史料,虽然薛万彻在终南山出仕的原因,无据可考,但如今薛万钧写信于薛万彻,定然会拿冯立、谢叔方和魏征等人作为例证。
“二郎真是神人矣,大郎确实在信中说明了魏征和冯立将军等人已经投靠了李世民,并且魏征直言顶撞李世民,最后不仅没有获罪,还因此得了个谏议大夫的官位,倒也能从中看出李世民的容忍之心。”
“如此,哥哥还有什么犹豫的,如今你我在这观中,每日无所事事,倒真不如投身朝堂,为国效力。”
“二郎言之有理,那你我这就起程回长安。”薛万彻雷厉风行,这边决定了,那便要立刻启程,却是丝毫也不想耽误。
“如此甚好,只是林道长那里,我们还是需要去支吾一下,毕竟在观中叨扰数日,若是就此离去,当是有些不妥。”
“甚妙,哥哥这就去辞行。”
终南山道路崎岖,但如今正值盛夏,山路两旁绿树葱葱,将天空中不是很毒辣的烈日遮挡在丛林之外,使得行走在山路中的行人香客倒也不至于显得太过炎热。
如今道家大兴,再加上此处有道教始祖老子的传说,倒也使得山中道观的香客络绎不绝。
薛万彻和王志以及那几名选择留下的亲随此时换过在道观中寻来的普通衣衫,正随着络绎不绝的人群向山下走去。
和来时行走的大道不同,此时两人再加上留下来的三名亲随,一行五人,正悠闲地行走在崎岖小道之中。
此次众人返回长安,若说心中没有丁点担忧,那却是欺骗人的,五人中也只有王志心中一点忧虑也没有,毕竟前世史书上薛万彻并没有死在玄武门之变的余波中,跟着薛万彻回去,想来定然也不会有事,最起码杀头掉脑袋的事情是肯定没有的。
那其余三名亲随乃是薛万彻父亲在世时便跟随在薛万彻身边的老人,也是经历过大阵仗的人,虽然薛万彻告知几人要返回长安城,投靠李世民的时候,几人没有犹豫便跟着下山了,但依旧难以掩饰住心中的那屡担忧。
只是自家将军选择投靠李世民,那定然是有道理的,几人还是无条件的服从了薛万彻,此时一路行来,却是俱都在心中暗暗打定了主意,“若是入城有变,几人就算是拼了老命也要保护好薛万彻。”
三人下定决心之后,原本的那抹担忧却是逐渐被眼中的坚定所掩盖,几人眼神中情绪的变化虽然隐蔽,但却还是被王志瞧在了眼中。
重生之后,王志便发觉自己有个坏毛病,那便是不管何时何地,自己总会在不经意间关注身边没一个人的眼神和动作,不经大脑的便会在脑海中分析出那人眼神中的情绪,以及每一个细微动作所表达的含义。
王志记得很清楚自己以前并没有这样的坏习惯,一开始也烦恼了很长时间,想要改变,但每次都没有成功,无奈之下只有便这种习惯归功在正牌王志的身上,想必是那王志天生的习惯。
不然那王志凭什么以弱冠之年便能够做到李建成心腹谋士的位置。就连魏征在李建成心中的地位,都要比王志略微低上那么一筹。
终南上距离长安城只有二十多里的路程,几人从早上出发,如今刚到午时,便已经站在了长安城的大门之外。
此时长安城熙熙攘攘,人来人往,丝毫没有因为前些时日的玄武门之变而受到丝毫的影响,就仿似那场弑兄杀弟的政变没有存在一般。
皇宫高高的城墙,将一切都掩盖了起来,唯一有所变化的,恐怕只有前些时日大批太子府中人在城中奔逃藏匿,,而到了今日,那些人早已经有了各自的出路,一切都显得风平浪静,只是这长安城少了谁,又与这些平民小百姓有何干系?每家每户的日子依旧照常的过着。
太子李建成虽说不是什么大善人,但在这长安城还是有些口碑的,如今虽已亡故,但他的部下如今在这长安城中寻一个藏身之所,还有很容易的。
除了那些所托非人之辈外,大部分都藏匿了起来,虽说如今有了圣人的教令,免除了罪责,但知道其中内情的人,都还藏匿着,没有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