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宽大的运动外套里穿了个小吊带,一见我就趴过去推裴嘉言的手:“嘉嘉,嘉嘉,你哥来啦——”裴嘉言不动,她没办法只好转向我不住地道歉:“不好意思啊哥,我们玩游戏,他输了不愿意真心话就一直喝酒。楠楠不让他喝,他就没关系然后一杯下去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不能喝……”
学生出来玩这种情况也是难免,我点了下头,尽管心里非常不爽已经把裴嘉言这几个同学都拉入黑名单,但脸上并不在意为了显示我不是玩不起。
叫楠楠的马尾姑娘起身,拉走了那一个沙发的人让出位置给我。我没空理会震天响的舞池音乐,拍拍裴嘉言的后脑勺:“嘉嘉?”
我声音被鼓点淹没了,他没反应,还是很自闭地缩着身体。
又喊了两声,裴嘉言好像终于听见了,抬起脸来。我瞥一眼他们桌上的酒,断定这群人里至少有那么一两个是常混酒吧的有钱小孩,并且不怀好意——fourloko摆开一排,几个女生杯子里看颜色应该都是。
连失身酒都敢点,亏我以为他们很乖。
我端起裴嘉言手边的杯子喝完剩的半杯,很浓的果汁味,也不知道这小笨蛋喝了多少。他露在外面的手腕摸着很烫,脚软得应该是走不动了。
我叹了口气,搂着裴嘉言的腋窝把他拖起来,然后弓腰一使力扛在了肩上。
对面沙发几个已经嗨了的小男生不嫌事大地鼓掌欢呼起哄,被我瞪了一眼全部收敛。我的脸色不太好看,连楠楠都不敢主动搭话了。
我说:“带他去醒酒,你们继续。”
裴嘉言的呼吸都是热的,他手胡乱一抓,捉住了我的腰带,还好旁边没看见。他跟没感觉似的一直被我扛到了酒吧的楼梯拐角,那里临近洗手间,我看见厕所牌子的时候暗自翻了个白眼,心说:怎么又是这儿?
那次我还记忆犹新,我和裴嘉言之间最火辣的一次性爱。但我后来警告他不许再来酒吧,看来也被他忘了。
忘了就该打屁股,我最近是脾气太好太宠着他了。
扛着裴嘉言进去时外面几个隔间都反锁着,我只好往最里面走,结果低头一看四只脚的影子映在蓝色灯光中。
还他妈真的哪里的酒吧都一样?
我把裴嘉言按在水池前给他洗脸,他闭着眼睛双手挣扎。但冲了凉水清醒很多,裴嘉言迷糊地睁开眼就看见了镜子里倒映出的我的怒意。
他愣了愣,脸颊酡红一片,张嘴说话连声音都带一股水果味:“哥……?”
“还认得你哥?”我没好气地说。
裴嘉言四处看了一圈,揉着自己的头。他没醉得太过分,沾水就醒,这时从隔着墙也传来的电子音乐分辨自己还在酒吧:“……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还打算喝多少?”
裴嘉言是喝完酒会兴奋的类型,我们两个当情调喝的时候他从没醉过,这次能直接睡过去,失身酒功不可没。但我没喝过四洛克,声名在外,听说果味重入口不辣所以很容易被一杯一杯地灌。裴嘉言的酒量和我一样随老妈,不至于醉得不省人事,他迷迷瞪瞪地搓了搓脸,接着又伸到水龙头底下去冲。
要是在夏天,我才不理他,现在天气冷万一真感冒还得我照顾。
我抓着他的衣领扯回来:“干什么呢?”
“醒、醒酒。”裴嘉言说着,又揉着眼睛,“他们老灌……我喝多了。”
原来还知道啊,我看哪天舌头长水泡都是被裴嘉言气上火的:“灌酒不知道找个借口走吗?不知道给我发消息让我来接?还他妈要别人打电话,你没长嘴啊!”
裴嘉言说不出抱歉,他低着头想抱我。
我躲开他:“滚。”
裴嘉言立刻表情很委屈。
身后传来欲盖弥彰的冲水马桶声,门打开了,有两个男的从最里面隔间走出来。后面那个脚有点软,走了两步去拽前面人的袖子,这种状态就差没把刚才干炮的过程写在脸上了。他们也没料到外面有人看了个正着,一时有点心虚地加快了脚步,我目送他们离开,一把拽住了裴嘉言。
裴嘉言惊恐地抓着洗手台:“哥、哥哥……别,不在这儿,不在酒吧!”
他上次的心理阴影还在,语气都是哀求。我顿了顿,没来由地想起裴嘉言和那条牛仔裤,他舔我时眼角往上飞,红晕从眼尾扩散。
但他可能真的不想再被按在厕所干一次了,我松开手指向那扇门:“自己去和你同学解释清楚,跟我走。”
裴嘉言站在酒吧门口等我打车,他抱住自己的羽绒服:“去哪儿?”
这边回家要一个小时,我忍不了到家,按着他的头塞进后座然后给师傅说了顾悠悠工作室的地址。我有一楼的钥匙可以开那个挺小的杂物间,当时把备用钥匙给我保管是因为顾悠悠他老落东西,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