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三怀出生的时候,右边的一颗门牙是蓝色的,乳名就叫蓝牙。老爷子也懒得麻烦,就取那个乳名。
“知道了。”杨三怀回答了一句,把钱揣进兜里。也没有数,估计只有五六千块钱。
临走前,吴晨嘱咐道:“爷爷,保重身体啊,我春节回来看你。”
“嗯,知道了,开慢点啊。”老爷子挥手告别,目送大众车远去。
吴晨边开车边说道:“兄弟,杜莎莎和你分手,你知道真正的原因吗?”
“什么原因啊?”杨三怀语气很淡然,心里依然没有走出失恋的伤痛,只能靠时间慢慢淡忘。
“因为你没钱。你虽然高考落榜了,要是你有几百万,那丫头会和你分手嘛?”
吴晨说话的同时,只顾专注开车,也不在意触及杨三怀还没有愈合的伤痛。
“你那不是废话嘛。”杨三怀瞥了吴晨一眼,狠狠的说道。
“所以呢,这年代必须要有钱才行啊。唉,挣钱难啊,我在深圳混了两年,才买了这辆二手车,家里还给了一部分钱。”
杨三怀也有同感,假期出去打过几次临时工,都没挣到几个钱。自己已经是成年人了,继续靠爷爷供自己读书,总觉得问心有愧。
离开村庄,吴晨这才问道:“兄弟,我一直没有看到过你有父母,又怎么有这扳指呢?值钱吗?”
“我怎么知道啊,我爷爷只说这扳指,是我妈留给我的。我也没有见过我父母。”
吴晨本来想再问点什么,想想还是算了。
村里人都说杨家神秘得很,说杨仲英是青珈寺的俗家弟子,功夫不错。年轻的时候不知所踪,老了才回来的。
当年的青珈寺庙宇,早已经不存在了,就连遗址都是庄稼地了。
杨三怀没有心情观看沿途风景,靠在座位上睡觉了。一个晚上都没有睡觉,此时困意袭来,呼呼的睡了过去。
中途上了一次洗手间,四个小时才到渝州江临区,已经是中午12点了。
吴晨在他姑姑的餐饮店里做服务员,把杨三怀安置在出租屋里。叮嘱道:“我走了啊,晚上给你带饭来。”
“不用了,我出去随便吃点就行。”杨三怀看了一眼狭小的房间,坐一会就出去了。
在街边吃了碗面,打车去江边散步。路过江临区广场,远远就看到黑压压的人群聚集。
杨三怀挤进去一看,都是些老头老太太在研究书法。进行得如火如荼,很多人围住探讨。
当杨三怀看到其中一幅书法,是郑板桥的“难得糊涂”几个字。看向坐在一边的老年人请教道:
“老师,郑板桥的字那么难看,为什么又那么出名呢?”
男人五十几岁左右的样子,看上去很有学问。板寸发型,两鬓斑白。穿一身灰白色的衣裤,上衣的纽扣是同色布做的。
看了一眼杨三怀,见小伙子很有礼貌,饶有兴趣的说道:
“哎,不是难看,郑板桥是丑书的鼻祖。他的字怪而不丑,像乱石铺街,又像五马分尸,蚂蚁乱爬树。但是呢,看似随意,却又很用心。因此啊,他被评为扬州八怪。”
杨三怀很羡慕宽大的书桌,觉得比自己家里的破书桌强千百倍。怯怯的说道:
“老师,我受爷爷的影响,从小就喜欢练习毛笔字。但没有这么好的条件,可以让我写几个字吗?”
“噢,你喜欢练字?那你写几个字给我看看。”
旁边的老者介绍道:“小伙子,这位是蔡文玉教授。你也别叫他老师了,称呼他蔡教授就行,他可忙了,刚来这里的。”
杨三怀微微鞠了一躬:“谢谢蔡教授,请指教一下,谢谢。”
“哎,不客气。”
蔡文玉从旁边拿来一张宣纸,铺在桌上。示意准备就绪,可以开始了。
杨三怀看向挂在桌案边的几支笔:“蔡教授,我想用粗一点的笔。”
“随便,想用哪支就用哪支。”
杨三怀取来狼毫笔,放进桌上的砚台里停留几秒钟。让墨水浸透之后,看向旁边的难得糊涂几个字。
提笔刷刷的写,眼睛盯住的,却是别人写的那几个字。由于字体比较大,写一个字就要放进砚台里蘸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