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声说道:‘不然咱们报警吧?’
柯九重说道:“等警察来了,尸体都凉了,大半夜的,这偏僻小镇,顶多一个不超过十个人的派出所,说十个都多了,值夜班的有一两个算多了,报警不现实。何况……这事儿不是报警就能解决的,胖爷,你感受到里面的阴气了么?”
胖爷说话有些结巴:“我……我好像感受到了,我怎么觉得这么渗人呢……”
我倒是没觉得有什么阴气,比较冷就对了。柯九重跟胖爷也算是‘道上’的人,说有阴气,里面就肯定有什么不寻常的东西。
我不太了解柯九重,不知道他的本事怎么样,能不能应付,这时候我心里是异常紧张的。
等走到巷子深处,我们开始看见了地上有多多少少的血迹,还没干涸,墙上和地上都有,看上去十分的触目惊心。
当我们看到巷子尽头的死胡同里躺着的五具尸体的时候,我吓得捂住了嘴,我虽然亲手杀了李大壮,但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惨的场景,还是没办法消化。
因为地上的五具尸体中,三男两女,两个老人,两个中年人,一个小男孩儿,他们就好像是一家人一样,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和孩子都占齐了,他们四散着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是谁要这样置他们于死地?连老人孩子都不放过,凶手未免太恶劣了。
那孩子看着最多不过十岁,也没办法逃过这一劫……
“秦风?”柯九重突然抬头看着屋顶有些惊讶的叫道。
我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巷子的墙头上看着一个人,夜色下看得不那么真切,我这才注意到,浓烈的血腥味中,也夹杂着檀香的味道。
胖爷松了口气:“秦风,你也在这里啊,吓死我了……你说谁这么缺德杀了这么多人啊……”
秦风从墙上跳了下来:“回去吧。”
走出巷子之后,胖爷回头看了看,缩了缩脖子说道:“估计明天会上报纸,一下子死了一家五口子人,可不是小事儿。”
那巷子不算偏僻,应该很快会被人发现,所以我们最后还是没选择报警,我们只是看见了尸体,并没有见到凶手。在这么个地方,要是真的被带到派出所去做笔录,被当做嫌疑犯抓起来那是轻的,搞不好就被当成真的杀人犯了。
这年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对于这种事情,都是避着的。
“秦风,你身上怎么会这么多血?”柯九重突然问道。
之前在巷子里没有路灯,比较黑,谁也没注意秦风身上。现在走到大街上了,可以清楚的看到昏黄的路灯下他身上的白色休闲装上沾满了血迹。
我们几个都愣住了,之前巷子里还传出了尖叫声,而且最深处是死胡同,我们却没见到凶手。不排除凶手知道有人来了爬墙逃走了,秦风出现在那里也不意外,他本来就行踪奇怪,可是他身上这么多血迹,就说不过去了。
我想到了他之前也曾经身上带有血迹,他也承认他杀人了,他说那些都是该死的人……
我能无条件的相信他,但是柯九重和胖爷呢?这是活人的世界,大多数人无法接受这个理由,都不会认为他杀人是正确的。
秦风没有答话,柯九重继续说道:“那巷子里死了五个人,你满身血迹的出现在那里,这未免太蹊跷了。”说完他突然抓住了秦风的手,结果秦风的手上也满是鲜血。
胖爷一把拍开了柯九重的手:“柯九重,你什么意思?你认为是秦风杀了那几个人?我告诉你,不可能,秦风无亲无故的,也没什么仇人,不爱惹事儿,好事儿倒是做了不少,他没有杀人动机知道不?”
柯九重跟胖爷关系升温虽然迅速,但是在柯九重怀疑到秦风身上的时候,胖爷还是没办法忍受。柯九重也是一身正气,不愿意就此罢休:“那请他给出一个解释,他为什么会满身是血的出现在那里!”
一直没说话的秦风突然出声了:“是我杀的。”
胖爷推了一把秦风:“你说啥呢?啥都敢承认是不是?杀人这种事儿你也敢承认,疯了吧?你说是你杀的,你倒是给我说说你的杀人动机,为啥要那么做?那两个老的惹你了?两个少的惹你了?小孩子也惹你了?!”
秦风面无表情,眸子里仿佛结了层寒冰:“他们没惹我,但是他们该死。”
胖爷抱着头蹲在了地上,我看得出来,他很痛苦:“你说该死就该死……你又不是天王老子……现在又不是帝国主义,你疯了吧?我从前怎么就没看出来你是个疯子?”
秦风转身离开:“我问心无愧。”
我追了上去:“秦风,不然你好好跟他们解释清楚吧……无论是因为什么,只要你是对的,你们三个也算是一条道上的人,应该都能互相理解的,闹成这样不好……”
他侧过脸看着我说道:“我杀了人,你觉得我是对的吗?无论因为什么理由,杀人这种事情,都谈不上对错与否。有时候,杀死一些人,或许是为了更多的人能够更好的生活,可我手上的罪孽,怎么洗得掉?你回去吧。”
我问道:“你要去哪里?”他让我回去,自己却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他淡淡的说道:“我去该去的地方,做该做的事,你跟着我不安全,无论胖子怎么看我,你对他来说,总不会是坏人。听我的,快回去。”
我还想说什么,他却加快脚步消失在了夜幕里,我大喊了一声秦风,可是他没有停下,也没有回头。
胖爷和柯九重追了上来,胖爷说他跟柯九重商量了一下,趁黑把那几具尸体给找个荒地埋了,这破地方天高皇帝远的,总比对那几具尸体不管不顾,让人查到我们头上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