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长安城一片寂静。
北城城门还没开,月桐和疾风静静地守在城门前。雪白的疾风已被她用墨汁染成了斑驳的黑灰色:“对不起,疾风,委屈你了。我一定不可以让逸哥哥发现我偷偷跟去,不然他会大发雷霆,不理我的!这次我可就聪明了,带上水,干粮,长剑,弓箭和钱币。我们一路偷偷地跟着逸哥哥,能瞒多久算多久,要真是去到了敦煌,他想赶我走也赶不了了。疾风,这一路就拜托你了!”
城门一开,一身灰色男装,头绑灰头巾,脸蒙灰面巾的月桐跳上马。令牌一出,卫兵立即让道,月桐出了城门,就在不远处的树丛中等着。
不到半个时辰,萧逸之一行三十多人浩浩荡荡地快马而出。月桐心中窃喜,忙跳上马跟上去,与马队保持百来呎的距离。出了城门外的树林,去到一望无际的泥黄荒地,他们一行人的马速明显加快。疾风是一匹汗血宝马,要跟上他们的速度轻而易举。但这一路已无其他马只马车,月桐跟在他们身后就变得特别显眼,林渊已回望了她两次。月桐只能把马速放慢。渐渐地,萧逸之一行人就消失在她视线中。
直到月上中天,她才去到一个小镇,看到一家平安客栈,萧逸之一行人的马在客栈前院吃里草。向客栈门口的马夫打听,附近已没别的客栈,她也只好硬着头皮下马,戴上斗笠,走进客栈中。
客栈的小二忙招呼月桐坐下。萧逸之一行人坐在店家的最左边,月桐疾步向最右边走去。
月桐早已饥肠辘辘,低声向小二道:“快给我来一碗牛肉面,再给我一间干净的房间。”
小二忙道:“牛肉面没问题。可今日来的客人多,客房已满,公子可能要去别家投宿。”
月桐低语道:“这附近不是没有别家客栈吗?我出双倍价钱,你叫别的客人让出一间房给我。”
小二为难地离开,向掌柜说了几句,掌柜急忙过来:“这位公子,今日来的都是本客栈的贵客,公子就算是给十倍的价钱也让不出房间。”
月桐从钱袋中拿出一锭金子放在桌子上:“我不管是谁的房间,总之我今晚就要一间房。”
掌柜双目霎亮,笑嘻嘻道:“公子真是阔气,容老夫去安排安排。”伸手拿走金子,乐颠颠地离去。
金子一出,萧逸之一行人和其他几队人都看了过来。目光有诧异,更有深沉。
月桐压了压斗笠,低头避开众人的目光。小二送来面后,她轻掀面巾,低头吃面。
一个中年男人走来:“小兄弟也是来投宿吧!一锭金子住一晚,真是阔绰得紧啊!在下轩辕庄郑浩,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
月桐压下嗓子,淡淡道:“我姓武。”
郑浩见他对自己的身份无动于衷,微微一怔:“武兄弟没听过轩辕庄?”
月桐冷淡道:“我少走动,什么也没听过。”
郑浩冷冷地扯了扯嘴角:“江湖中人可没几个敢对我如此冷淡。”
月桐有些不耐烦,为免他再纠缠,向他一揖,礼道:“我并非江湖中人,郑爷请多多见量。”
郑浩道:“难得相遇,武兄弟过来与我兄弟们喝几杯如何?”
月桐心中暗暗叫苦,这一锭金子怕是惹出事来,如果萧逸之不在,她早就拿出令牌让他知难而退,可如今如何是好?
此时马夫进来向月桐吆喝:“客官,你的马流血了,怕是受伤了。”
月桐当下吁了口气,一下子站起:“不好意思,我要去看我的马了。失陪!”
疾风是极为罕见的汗血宝马,流的是血红色的汗,小镇的马夫如何见过,只当是受伤了。月桐忙用锦帕为它把血汗擦干净。马夫看着月桐用如此名贵的锦帕来擦马,很是惊讶。
回到客栈时,全部人都还在,月桐禁不住头皮发痳,急步走向掌柜询问房间的事。
掌柜笑道:“郑爷让出一间上房给公子,就在二楼。”
月桐轻吁了口气,向郑浩作揖道:“谢郑爷,在下今日疲乏,需要休息,就不陪了。”说完急步走上二楼,却被从上而下的一个十来岁的男孩撞了个满怀。男孩匆忙向她道歉后急步奔走。
月桐急忙冲上二楼,跑进房间,关上门。
月桐深深地吐了口气,颓靡地坐在榻上,不断地槌打酸痛无比的双腿。虽然骑了一日马,月桐很想沐浴,但在这个客栈里她没看到一名女子,又没人为她守门,只好叫小二送来一盆热水,擦擦身子便算。她把长剑放在身边,和衣躺下,很快就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