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现场是木地板,我们这里可不是啊。&rdo;藤四郎适时插口道,&ldo;反正只是排练而已,没有什么可以垫在地上的东西吗?&rdo;
&ldo;随便你。&rdo;日香敲了敲手中的纸卷,神色一正,&ldo;第一次排练,我也不指望你们现在就把台词全背下来,不过还是要认真地演,知道吗?&rdo;
&ldo;知道了!&rdo;
&ldo;了解!&rdo;
旁边的话剧社成员大声回答,而真正出演的两位主角只有相对苦笑。
&ldo;好了,第一幕开始。&rdo;日香翻开剧本,&ldo;巫女正在诵读古咒,武士准备上场。&rdo;
哑笑吸了一口气,照着剧本开始读那一段莫名的文字。第一次读这么拗口的文字,她紧张得鼻尖渗出细密的汗珠,虽然断断续续,但还好没有出错。
在日香一个眼神的示意下,藤四郎站到划定的圈子边缘,那里表示门外。
哑笑盯着剧本,慢慢站起来,生硬地读道:&ldo;远道而来的客人,请参见此处的神明。&rdo;
话音一落,藤四郎便应声跨入圈内,&ldo;在下冒昧前来,只望不曾冲犯上神。&rdo;他做出一副彬彬有礼的表情,看上去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相比之下,哑笑的演技就逊色多了,她的声音甚至有些发颤:&ldo;风雪阻路,夜近天寒,武士大人、可要在此暂作歇息?&rdo;
&ldo;如此,有劳。&rdo;自然而然地向前跨了一步,藤四郎在她耳边悄悄咬耳朵,&ldo;反正是你自己写的,紧张什么?随便发挥就好。大不了我们即兴演出,不要剧本了嘛。&rdo;
&ldo;停!停!&rdo;日香看到两人心不在焉的表演,不由得发火,&ldo;你们两个!这是奇幻剧,可不是言情剧!&rdo;
冲着另一边的围观者做了个鬼脸,藤四郎转向日香那边,一本正经地说:&ldo;我看津奈还没有作好准备,今天就别练了吧?&rdo;
&ldo;好啊。&rdo;日香出乎意料地痛快,随即话锋一转,&ldo;弥生川没准备好,小四你准备得不错了吧?我来给你搭戏如何?&rdo;关于哑笑的剧本,按照她的计划,演出当天还是一样没什么用途,当然也就不必逼着她排练了。至于藤四郎……居然敢在她面前和哑笑说悄悄话,看来她得好好修理他一番。
&ldo;啊?&rdo;藤四郎暗自叫苦,一脸求助地转向哑笑。
哑笑爱莫能助地摇摇头,乖乖退到一边。她若出面,只怕日香的矛头立刻就指向了她,她可不想被赏一大坛子醋。
&ldo;好了,接着演吧。&rdo;露出胜利的微笑,日香一手拖过开始时叫人搬开的椅子,大大方方地坐到哑笑刚才的位置上。
这要怎么演?藤四郎苦恼地翻了翻剧本,试探着问:&ldo;不然我们演下一幕吧?这一幕的道具还没有准备齐全。&rdo;平安时代的狩衣和直衣哪是那么好买的?采购员也真够可怜。
&ldo;可以呀。&rdo;毫无笑意的弧度挂在唇角,日香&ldo;刷&rdo;地翻到第二幕,&ldo;这就开始吗?&rdo;
&ldo;啊,那个……&rdo;藤四郎吞吞吐吐地窥着她,&ldo;这幕需要第三个人出场。&rdo;所以别演了。
&ldo;哦。&rdo;日香用手托着下巴,眼睛瞟向门口。如同感应到她的目光一般,社团的门突然被大力踹开,满头大汗淋漓的藤三郎一身武士服,一手将剑架在肩上,一手用衣袖抹着汗水,一脚站在门外,另一脚还停在门上。他感觉到门内众人的目光,尴尬地搔了搔头,再挥挥被汗水浸得湿淋淋的衣袖,&ldo;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我们社团正好有训练。&rdo;
不晚,怎么会晚呢?再晚一些多好。藤四郎哀怨地瞪着阻断了自己最后一条生路的自家哥哥,而后者不明所以,被他瞪得莫名其妙。
&ldo;演员已经到齐,可以开始了吧?武、士、大、人。&rdo;日香微笑着看向冷汗涔涔的藤四郎。
&ldo;那……就从上茶那一段开始好了。&rdo;胡乱拣了一处戏,藤四郎讪讪地坐到离日香较远蒲团上,而两人高度上的差距更增添了他的压迫感。
坐在椅子上的日香仿佛高高在上的女王,居高临下地俯视就位的两人。她扫了一眼剧本,&ldo;唰&rdo;地将纸卷挥到藤三郎面前,&ldo;喏,茶。&rdo;
&ldo;啊?&rdo;藤三郎微微后仰,眼睛紧张地盯着几乎碰到自己鼻尖上的纸页,好像剧本上不是这么写的啊!他疑惑地抬眼看向日香,日香却根本没有在看他,只是冷冷笑着望向他身侧的方向。看来学姐心情不好,还是别惹她的好。藤三郎识相地作双手接过状,口中胡乱编着,&ldo;多谢巫女小姐。&rdo;
&ldo;不客气。&rdo;日香收回手,&ldo;不是给你的。&rdo;
&ldo;啊?&rdo;藤三郎再度哑然。这又演的哪一出?身后传来一声轻咳,随即一个小本子从他的肩膀上方递了过来,是剧本。
用力轻了轻嗓子,他努力将脱线的台词拐回剧本:&ldo;巫女小姐,长幼有序,应该先给年长者上茶,不是吗?&rdo;
瞪了一眼将剧本递给藤三郎的哑笑,日香用与台词极不相称的女王级气势念道:&ldo;哑笑奉土地神之命在此等候有缘之人,先到达此处的是藤四郎大人,而藤三郎大人只是追踪藤四郎大人而来,本不该受到接待,但哑笑见风雪逼人,所以没有将无缘之人驱除,请不要再作非分之想。&rdo;这一段本是心平气和的说理,被她这样大声念出来,竟有如斥责一般,唬得藤三郎缩起了脖子,乖乖的不敢再多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