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忱的脸陷在羽绒被里,又白又显小,他鼻尖还有薄汗,饶是如此也没有松开身体似火炉的岑蔚然。岑蔚然也试图把舒忱的手臂挪开,可舒忱不情愿,手臂收得更紧,把脑袋埋在岑蔚然颈侧,隐隐有醒来的征兆。
岑蔚然没有办法,只能将错就错。
这对岑蔚然而言是很新奇的经历。他和他发小睡过一张床,发小敢这么打扰他,岑蔚然早就一脚把发小踢到床下了,对舒忱却不能这么做。
舒忱似是找到了个最舒服安心的姿势,没再动了。岑蔚然平躺久了也不舒服,他小心换了个姿势,做个大型抱枕,把舒忱完全拢进了自己怀里。
他终于沉眠。
24
次日醒来,岑蔚然左手已经失去了知觉,而舒忱还睡得很深。
他的睡容恬静,脸颊被挤出些肉,也红扑扑的,像年画娃娃,嘴唇还微微嘟起。岑蔚然盯着他的睡颜,也许是关系更亲近了,和那次舒忱在自己家午休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岑蔚然轻轻抽出自己的左手,坐起身缓了会儿,才下床去洗漱。
舒忱过了大约二十分钟才醒来,期间闹钟响了一次,他按掉后又蒙着头睡了十分钟,岑蔚然全部收拾完毕进了房间见舒忱还懵懂地眯着眼,大有再睡过去的意图。
“……舒忱。”
岑蔚然的声音不自觉放缓,“要起床了。”
舒忱慢慢地眨巴了两下眼,像是《疯狂动物城》里的树懒一样,说:“好……哦……”
一切像按了慢速键,舒忱慢慢地起床,慢慢地穿衣,慢慢地洗漱,刷牙时眼睛还闭着趁机补个眠,岑蔚然把热豆浆贴在他脸上都没让舒忱清醒。
舒忱如游魂一般靠着岑蔚然出了门,他抵着岑蔚然的肩膀,嘴里还嘟囔着:“岑蔚然……你,驮我,去上学吧……”
岑蔚然也算深刻理解舒忱家为什么在学校对面买房,以舒忱这个困倦程度,住远了恐怕天天迟到。
岑蔚然没走太快,怕舒忱摔了,他道:“与其驮你,不如我拉个板车,这样你还能在板车上睡觉。”
“你、你好聪明……哦,岑蔚然。”舒忱闭着眼赞叹,还说:“你以后一定要发明……可移动床垫……我,我会是你的……忠实用户。”
岑蔚然不由失笑。
冬天起床本就困难,舒忱这么磨蹭,两人几乎踩着考勤的点进的教室。
再过五分钟就要开始早自习,课代表在这五分钟内要收齐作业送去办公室。舒忱本还有些困意,听到“作业”二字瞬间吓得弹起来了!
完蛋!昨晚他和岑蔚然聊得太嗨,今天还赖床,压根没时间补作业了!
舒忱慌忙从书包里摸出习题册,拿了笔就开始写,能补多少补多少。他被刘晓瑛管教得很严,不敢生出抄作业的心思,每次都是自己写。只是这时真的来不及了,舒忱慌得要命,列式计算时手抖得厉害,恨不得能时间暂停。
桌上突然多了个摊开的习题册,岑蔚然点了点,示意舒忱赶快抄。
舒忱有些犹豫,刚想说不能抄作业,岑蔚然道:“这些题目你都会,大不了等习题册发下来自己再做一遍。”
好吧,岑蔚然成功说服了他,当然也有时间紧迫的缘故。
舒忱顾不得太多,三两下就把选择题的答案抄完了,大题他简略了步骤,虽然会被老师批评,但总比没做好。他紧赶慢赶,终于在卡在课代表统计作业未交名单的前一刻把习题册补了上去。
舒忱惊得额头出了一身冷汗,他回到座位,凑近给岑蔚然看自己额角细细的汗珠。“刚刚吓死我了,幸好把作业补上了。”
他又冲岑蔚然笑,“谢啦,没有你我就完蛋了。”
岑蔚然喉结不自觉滚动,说:“不用谢。”
-
元旦晚会的时间定在元旦假期的前一天下午,也即12月29日,相当于多放了半天假,班上同学各个期待,恨不得立刻时间流转,迅速飞到晚会那天。
舒忱也希望那天快点到,几次彩排后他对学生会的感情已经消失殆尽,只想趁早结束。副会长不负责,还甩锅;会长不闻不问,逼急了就说“我也没有办法”;其余的部员什么都不懂,怪也怪不到他们身上去。
舒忱失望透顶,好在岑蔚然时时安慰,有时还会到彩排现场帮舒忱的忙。
到了12月29日。
舒忱中午吃过饭就去礼堂准备了,岑蔚然想帮忙,舒忱说:“不用了,今天你就好好当个观众,其他都我来吧。”
岑蔚然有些担心他,说:“万一你们那个副会长又把工作推给你,你岂不是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