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好像说通了。
&ldo;那好,我去问问佐伯先生。可是,真烦人啊,宪一弄到这个地步,你也不能马上回东京来。&rdo;
是啊!目前这样状态,回东京的日子还难估计。
&ldo;不,我不会呆长的。公司方面正在千方百计寻找,总之在我回去以前,向佐伯先生问清楚,寄一封快信来。&rdo;
说完,祯子忽然想到,似乎丈夫从此不会再有消息了。这好像是用道理难以言喻的预感。
&ldo;青山方面的情况怎样?&rdo;母亲问。
&ldo;刚才我已去了电话。哥哥不在家,嫂子说哥哥可能到这里来。&rdo;
&ldo;那敢情好,哥哥能去的话,也可以给你壮壮胆。&rdo;
母亲又对宪一的事说了三言两语,问清电话号码后,挂断了电话。母亲抽抽烟咽的声音老是在祯子耳边回响。
祯子一时茫然若失,不知所措。在母亲的声音消失的同时,她想到,东京那么远,自己一个人置身在几百公里远的他乡,周围的一切在向自己逼近。她身子一动不动,似乎在体会此时的心情。
远处传来谣曲声和鼓鸣。祯子好不容易站了起来。打开窗子。黑漆漆的群山就在正面,山顶上的城墙也同样黑漆漆的,都一样黑,却分得清楚。稀疏的灯火爬上坡来。谣曲声在黑夜里回荡。
&ldo;借光!女招待拉开隔扇走了进来,跪在门槛前说:
&ldo;我来给您铺被褥。&rdo;
祯子关上窗户,下意识地走到墙跟,看着女招待的动作。
女招待跪在榻榻米上,用熟练的动作伸开被子。女招待穿着一件华丽的和服,大花的衣带,从后面看,那绣着花卉的银线在电灯光下闪闪发光。
祯子看着看着,好似视线穿透自己心理的深处。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总之,从铺床叠被的女招待的姿影,闻到另一个女人的体臭。
&ldo;请休息吧。&rdo;
女招待在枕边放上水壶、茶杯和烟灰缸,走出隔扇。这时,祯子才明确地意识到。
‐‐丈夫身边有一个女人,是自己所不认识的女人,而且很早以前就在他身边。
人在意识深处模糊的东西,一时不会明了,只有受到外界的刺激,才会变成具体的思考,然后再进行思索和分析。祯子意识中的&ldo;分析&rdo;就是这样开始的。
新婚旅行之夜,丈夫对新婚妻子表示爱抚。这是令人窒息的困惑的时间,丈夫对妻子吐露了热烈的话语。此刻这一切仍留在祯子的记忆里。丈夫向妻子起誓,要对她忠诚,他要使她幸福。自己也认为这门婚事是幸福的,那时的话语她不认为是虚伪的。
然而,祯子自己缺乏一种亲密感。不管对方的话语如何热烈,而自己却没有接受他的亲密。
在取访的旅馆里,在浴室中,丈夫用贪婪的眼神观察妻子的身子说:
&ldo;你那年轻的身子多美啊!&rdo;
丈夫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不,真的,他真是这样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