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张很明显是北陆地方的民房。房子小,大门也小,厢房在尽里首,镶着粗陋的格子窗。好像是秋分季节,房屋旁边的柿树枝叶茂密,结着圆圆的果实。这张照片不是从正面照的,而是从斜面拍的,把远处的山也照进去了。但这仅仅是很小的空间,只能看到山的一部分。这两张照片,既没有人物,也没有动物和缀景。那张简陋的民房的照片已经很旧了,而豪华住宅的那张照片还相当新。
这难道算是艺术照片吗?也太煞风景了。或许对住宅的构造发生兴趣才照的吧。
然而,那家民房先不说它,即使那家豪华的住宅也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在东京的住宅区随处可见。祯子产生一种直觉,这照片准是丈夫宪一照的。
祯子把照片反过来,那张豪华的住宅照片用钢笔端端正正写着35,而那张民房的照片潦糙地写着21。
祯子把照片放回原处,把书放回木箱里。奇妙的是,这两张照片老是挂在心上,总是抹不掉…
第二天丈夫没有回来。祯子去市场买东西,收拾好等着。可一直到傍晚,大门还是紧闭着,没有人推开它。
从金泽来,一般都夜间上车,早晨抵达东京上野车站。他早该回来了。难道丈夫直接回公司了,即使如此,傍晚也该回来了。到了晚上,仍然没有他的影子。这一晚,祯子睡得很晚
第二天早晨,祯子给丈夫的公司打电话,接线员说,鹈原没有回来,接着又说清等一下,立刻问:
&ldo;您是哪一位啊?&rdo;
&ldo;是鹈原的家里人。&rdo;祯子说。
&ldo;是吗?鹈原先生出差还没有回来。&rdo;接线员回答。
祯子回到公寓里。丈夫出差还没有回来,比预计晚了两天,难道常常这样吗?
祯子后悔不该给公司打电话。
她心里七上八下地又过了一整天。
傍晚,邻近的房间跟前响起了脚步声。楼梯上突然热闹起来。祯子一看表,六点钟。平常这时,下班回来的丈夫总是和邻居的太太们闹哄了一阵子。
有人敲门,祯子以为是隔壁房间。第二次再敲,这才意识到敲自己的门,祯子跑过去开了门。
不是丈夫。是一个陌生的瘦削的中年男子,手里拿着帽子,服装十分考究。
&ldo;是夫人吗?&rdo;
&ldo;是。&rdo;祯子倒吸了一口气回答。中年男子拿出名片,头衔是丈夫公司里的一位科长,横田英夫这几个字映入眼帘。
祯子解掉围裙,向他鞠躬说:&ldo;请进!&rdo;她的心砰砰直跳,连手指也颤抖起来。
横田科长恭敬走进来,寒喧过后,拿出香烟点燃,先说些没有多少内容的空话。
祯子坐在他对面微笑。杂谈是谈正题之前的一种礼仪。祯子的心乱得很。
科长将烟头揉灭在烟灰缸里,开始转入正题。
&ldo;你家先生有信来吗?&rdo;口吻非常稳重。
祯子站起来,拿出丈夫寄来的明信片,夹在手指里,差点掉在地上。
&ldo;让我看看。&rdo;科长接过去看,目光随着文字移动。祯子凝目而视。
科长拿出记事本,用铅笔写了几个字,好像是记下十二日回来。接着翻过来看了看邮戳,又记在记事本上。
&ldo;谢谢。&rdo;科长道谢后,把明信片还给祯子。
&ldo;请问,我丈夫出差还要很久吗?&rdo;
祯子试探地问道。她想引出对方的回答,心里很焦急。
&ldo;这个&iddot;&iddot;&rdo;
科长眨巴眨巴眼睛,移动一下膝盖。
&ldo;按照明信片上说,鹈原君应该在十一日晚上从金泽出发。&rdo;
祯子屏住呼吸,说不出话来。
&ldo;可是,今天已十四号了,他还没有在公司露面。为了慎重起见,给金泽的办事处打了个电话,鹈原君的后任本多君说,他应该在十一日晚出发。&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