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泽看到屏幕上的长串文字,却很困惑,斟酌着问:“你觉得问题出在哪里?”
这是个正经疑问句。
他认可“或许孟越的车祸有问题”,只是不知道查验方向。
应泽紧接着说:“我当时有想过,是不是有人想制造意外,抢掉你谈的那笔单。只是过程中出了差错,找来的人心理素质太差,在撞完行人后直接崩溃,所以让你伤那么重。但警方有查肇事司机名下账户和最近几个月通话记录,一点可疑迹象都没有。”
孟越意外,没想到应泽竟然考虑过这方面。
应泽继续道:“唯一值得注意的是,年初有段时间,那人总喜欢去各种庙、道观祭拜。但也没到走火入魔的地步,隔三差五去一次,捐点香火钱。哦,还去过天问观。”
孟越打字:你叔叔那个?
应泽的小叔早年出了家,在城外一座道观修行,现在已经是观主。
应泽:“对。警方查出这些之后,我去和小叔谈了谈。但他说,对那人没印象。”
孟越:也很正常。
道观一天要接待多少人,那肇事司机又不是一次捐赠几十万的香火客,应泽小叔对他有印象才是怪事。
应泽:“是。所以在查完一圈之后,警方觉得,只是个普通的交通事故。你运气不好。”
说完这句话,车子又启动了。这回往前开了一大截,终于真正进入停车场。
应泽在里面慢慢转着,想找一个空位。他没想到,孟越始终在看自己。
孟越见到好友紧抿的唇、紧绷的下颚线条,觉得应泽应该很不高兴。
孟越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孟家夫妇眼见着日益苍老。可这一切,仅仅是因为“运气不好”。
撞上一个破罐子破摔的司机,让孟越大好人生被迫转向另一个方向。
应泽无法接受。三个月里,他消瘦很多,精神状态也很差。一边强迫自己工作,一边还要照料孟家父母,此外兼顾肇事司机的审判,一心多用,唯独不会照顾自己。
孟越觉得,自己应该安慰一下应泽。可手指在键盘上晃了晃,几次打出开场白,都觉得过于苍白。
如果他还有身体、能自由动弹,那这会儿,或许应该给应泽一个兄弟间的拥抱。不管怎么说,应泽对他够意思了,是值得一生相交的人。可这会儿,自己连让应泽不那么难过,都做不到。
他最终打出一句: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