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车还在开,发动机还在响。基普所能见到的,只有无边的冰原、淡淡的车痕和满天的星星。基普昏昏沉沉从椅子上站起柬。就在这时,克鲁兹上来了。他一声不吭,好像根本没有看见基普似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拿起望远镜,察看起冰面来。
基普觉得很尴尬,独自离开了气泡室,来到驾驶室外面。只见安德森直挺挺地立在方向盘前,看着面前的控制键钮和仪表。黛坐在旁边的监视器上,像个洋娃娃一样,一动不动,一双玻璃般木然的眼睛形形地盯着前方黑沉沉的地平线。
&ldo;安迪,我饿了。&rdo;基普说道。安德森没回答。基普提高声音又说了一遍:&ldo;我们可以停下吃点东西吗?&rdo;
&ldo;前方200公里处的冰面上有裂谷。&rdo;黛说话了,声音冷冰冰的,平淡乏味,一点儿也不像她自己的声音,&ldo;从此处右转27度,继续前进,绕过它。&rdo;
这就是自己的妹妹么?她怎么知道前面有裂谷?而且就在200公里处?她不可能知道,一定是她耳后的那颗黑石子在说话。一想到这里,基普吓得浑身发抖,不敢再看,退回到主车厢。基普被妹妹和那些黑石子吓坏了,什么也不敢做,只感到肚子饿得不行。他在厨柜里找到一盒饼干和一些合成橙汁粉,便自己动手调制了一杯橙汁饮料,并就着饮料吃了一些饼干。味道还不错。
突然,他感到睡意来了,便小心翼翼地绕过地板上那颗黑石子,钻到罩帘后的小床上,背对着黑石子,躺下来。可那颗石子还时时在他眼前晃动,搅得他不能入睡,挥之不去。前途无定,凶吉未卜,基普翻来覆去睡不着。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沉沉睡去。
第二十五章
&ldo;坐着别动!&rdo;罗克挥舞着枪,恶狠狠地吼起来,&ldo;只有听从命令,才不会吃子弹。&rdo;
说话间,卡洛斯手照正握着一把切火腿的餐刀。罗克拿着枪点了点他,他把刀放下了。里玛吓得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ldo;感到意外吧?&rdo;罗克一只充血的眼睛斜视着里玛,得意地说道。他的形象真是糟透了,长长的头发结成块,扭成团,半边脸呈猪肝色,满唇满腮长着乱糟糟的胡茬,他得意地狞笑道:&ldo;连我都感到意外。你们带我离开了飞船上那帮疯子,真他妈的让我高兴。&rdo;他一边色迷迷地斜睨着里玛,一边用枪指着卡洛斯,&ldo;更让我高兴的是,我的大美人儿,我居然能在这里碰到你。你们这是要上哪儿去?&rdo;
&ldo;找我的孩子。&rdo;里玛低声答道。
&ldo;别做梦了,你们永远也找不到了,&rdo;罗克大声嘲笑道,&ldo;我可不像安德森和克鲁兹那样疯狂。我既不去大冰盖上找他们,也不返回飞船,与那帮发了疯的蠢猪为伍。我看。我们哪儿也不去,呆在这里就很好。&rdo;
说着,他摇摇晃晃地来到主车厢,把枪顶在卡洛斯和里玛头上。
&ldo;好哇,斯特克的科纳咖啡。&rdo;他扣了一眼桌子,对卡洛斯大嚷道,&ldo;小儿。快给老子倒一杯来。&rdo;
&ldo;我可不是孩子……&rdo;卡洛斯正欲分辩,罗克的枪又挥舞起来,他只好作罢。
&ldo;好吧。&rdo;卡洛斯一边咕哝道,一边给罗克倒了一大杯。罗克喝了一口,脸上现出痛苦的表情,转身对着里玛。
&ldo;宝贝儿,真可惜,你不太喜欢我……&rdo;
&ldo;我鄙视你!&rdo;里玛凶狠地回敬道,&ldo;我恨不得杀了你。&rdo;
&ldo;是吗?你怕还做不到吧。&rdo;罗克狞笑着,一脸的得意,&ldo;现在,我还管得往你们,却没人管得了我,连斯特克也管不了啦,我高兴怎么样就怎么样。&rdo;他对站在里玛身边的卡洛斯努了努嘴。又对里玛说道,&ldo;要想保住你这条墨西哥哈巴狗的小命,就叫他放老实点,规规矩矩给我坐着。&rdo;
卡洛斯气愤地耸耸肩,坐回椅子上。
&ldo;好啦,看看这地方。&rdo;罗克用枪朝周围挥了挥,说道,&ldo;这就是我们继续苟延残喘的小世界。它是我的。&rdo;接着,他又朝卡洛斯摇了摇头,警告道,&ldo;我不想杀任何人,你们也别胡来。&rdo;
他喝了口酒,脸上又是一阵痛苦的表情。
&ldo;事实上,有你们在这儿,是我的幸运。我倒了霉,如今已到走投无路的地步了。&rdo;说着,他一耸肩,身体突然痛苦地缩了一下,就像耸肩的动作拉动了他的什么痛处似的,&ldo;告诉你们实情吧。原来,斯特克机长的对讲机不通了,让我传命令给沃什伯恩,那个黑婊子!&rdo;
他绷着脸,看了看咖啡杯,放回桌上不喝了。
&ldo;她朝我开枪,还派手下打手追我。我逃到车里,有幸死里逃生,可这玩意儿太复杂,我不懂怎么驾驶。正愁无人开车,你们就送到车上来了。你们说,我有多幸运?&rdo;他冷冷地看了看卡洛斯,问道,&ldo;现在开出多远啦?&rdo;
&ldo;40公里。&rdo;
罗克皱着血痕脚斑的眉头,盘算起来。
&ldo;够远了,&rdo;他说道,&ldo;那帮杂种没有车,光穿宇航服追不上这么远,搅不了我们的蜜月。&rdo;
里玛听了,浑身上下直哆嗦,罗克却得意地笑着。
&ldo;甜甜的蜜月,亲爱的。&rdo;罗克浑浊的声音充满了奚落和猥亵,让里玛感到羞愤万分,&ldo;你看,这里有如此多好吃的东西,随时可以享用。这可都是斯特克让我装上,预备他自己逃生用的,现在归我们啦。你朋友可以做我们的下人,可供随便使唤。&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