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嫌弃才将进入军营,那长刀营呼喝的声音太大,甲胄行进动作碰撞的声音令他不悦,他觉着这是花着自己的银子,对自己示威呢。
生他的老娘如今在城外的山上,一顿饭才四个菜,他们凭什么?
如此杨藻就犯了刚得的帝王病,他小心眼了,便举目四顾一圈,皇爷决定给谭家一些教训。
谭家在皇爷心中地位并不高,从前没少干拖后腿的事情,然,不高也没有到跟他折腾了这些年,他登基就把谭家干掉的地步,功劳就是功劳,潭士泽随他一路征战,有些东西不能抹,便更加恩吧。
看看这这满帐子隔绝不住的哀声,一会就晕倒好几个,好像是伤心过度般的悲痛欲绝,可仔细端详这灵堂,却是满目的三等大功,四等的小功,五等的锶麻……你谭士元曾孙都有了,维持谭家体面的潭士泽葬礼上,却连个服斩衰都没有……这就是欺负人,还是看不起自己?
武帝杨藻出身不高,跟潭士泽的出身有着相当相似,最后也是凭着这个,他们有点同病相怜的意思,杨藻当年许诺了潭士泽一些东西,才将潭士泽彻底招揽到手里的。
武帝是嫡母不会生,实在没办法,才在她三十多岁的时候,从赶到乡下的妾氏江氏身边抱走了他,万幸他家就他一个男丁,连个姐妹都没有。
除七岁开始的母子离别之苦,武帝杨藻家的东西打小就都在他手里,与之相处的也是隔房的堂兄弟姐妹。
而潭士泽不一样,婢生子,与嫡兄岁数相差了整整二十多岁,谭二在本家地位并不高,从小被苛责,又在年少时因家里实在呆不下,才被家里送到四明禅院学习禅道。
按照潭士泽亲生父亲的想法,他是期盼自己的小儿子可以成为一代名僧的,毕竟南北两大护国寺,对历代朝廷一直影响深远。
然而潭士泽在禅院呆了不到两个月,他就翻墙跑到了隔壁的南派功家秦舍处学艺……
也许,从送到四明禅院开始,潭二的内心深处便开始有了强大的野心,他不想做和尚,行事便与慈悲仁义处处逆反着,可以说毫无仁心颇为残暴了。
可那又如何呢,他也曾是自己的朋友啊。
武帝焚了祭文,接过边上太监首领张民望捧来布巾擦手,边擦他边往第一排的谭家子脸上打量。
他好像记的谁提过一嘴来着,谭家第三代,要看他家的三子。
谭士元亲自过来接皇爷用完的布巾,皇爷就指指那边问:“那个是谁?我好像见过。”
他指着一个十三四岁,面若温玉,五官秀美并着大功的少年问到。
谭士元抬脸一看,先是楞,继而嘴角微微勾起道:“回陛下,正是我那顽劣的三子唯心。”
皇爷点点头,便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如此,外面礼部主领祭祀的官员便与朝臣无法进来共同祭祀了。
常连芳送诸位皇子到一边的营帐歇息,他心里惦记这义兄的事情,便找了由头往灵帐前面去寻他爹。
好不容易在一群黑漆漆的朝服里翻出自己的爹,常连芳便蹭过去低声问:“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