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这样吧,给几位皇子的礼也带上,明日一并进宫送了。”清欢与兮姌议毕摆摆手让她出去,回来绕到穆云琛面前,晃晃带着翡玉镯子的手道:“出神了?穆家给你写信说什么呢?”
穆云琛被她一晃才回过神来,不自己觉的将手中信件握紧,下意识就不想让清欢看到内容。
穆云琛侧身掩饰道:“没什么,是小十的信,说了些姨娘近日的情况。”
清欢对别人的家事完全不感兴趣,嘟唇点点头,灵动的眼睛眨巴眨巴道:“听说你母亲年轻时特别美,只是后来身子不大好了,你那家信上说她最近她还好吗?”
穆云琛见清欢表情可爱,不禁温和一笑道:“有劳郡主念着姨娘,一切安好,只是冬日常有的咳疾犯了,开始吃疏散的药了。”
清欢将穆云琛那方擦了墨的白绢帕放在案上,自己坐在穆云琛的罗汉床上,原本想双臂后撑身体松泛松泛,但想到穆云琛爱洁自己又手脏了,便收回来叠在膝间,歪头道:“明日让我家的大夫去给她瞧瞧。”
穆云琛没想到清欢会给孟姨娘直接派去宇文家的大夫,不觉讶然道:“这怎么好。”
清欢随意笑了笑道:“你放心,不会让人知道是我让大夫去的,兮姌有的是伪装巧合的法子。”
穆云琛看她笑的冷凉,知她误会了,立刻道:“我只是不想麻烦郡主,不是……”
清欢风轻云淡道:“你不想让人知道你现在做了我的人,我晓得。没事儿啊,你高兴就好,我又不在乎。”
穆云琛听她这样说第一反应就是要辩解,但要开口时扪心自问,他也确实自私的藏了这份心思。清欢说的不假,男儿顶天立地如何能屈居于女子裙下,他的确不想让人知道现在的境遇。
可是,这与清欢无关,他绝不认为跟清欢在一起就辱没了自己,他是……
穆云琛敛起了眼中澄明的光华,他是怎样呢,既不是怕人看不起也不是担心自己的仕途,他大概只是觉得汗颜——汗颜清欢处处待他好,他身为男子却不能在波诡云谲的朝堂大势中护着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独自面对暗潮汹涌的争斗。
清欢也有点说不出的扫兴,索然的站起身道:“既然你担心跟我的事被人知道,那就算了,改日取了好药给你母亲拿回去吧,穆家给她用药估计也大方不到哪里去。”
清欢说着已经向门边走去,随意的活动着手腕道:“明日不必等我,在宫里用晚膳,二皇子和三皇子都给我下了帖子。”
她显然是不高兴了,眼看就要出门去。穆云琛这次一个多余的解释也没有,直接闪到清欢前面挡住了她。
“干什么?”清欢没想到他会一言不发的挡住自己,瞟了他一眼道:“你挡我道了。”
“要送我什么礼?”穆云琛忽然问。
他乍一问清欢还没反应过来,想了想才随便一笑,风凉道:“你这一言不合就跟人要礼物的本事越发纯熟了。不过你这合着是劫财啊,我还当你堵着我为劫色呢。”
她说着要绕开穆云琛过去,穆云琛却也跟着移步,仍旧将她挡住了。
清欢不悦的挑起眉,抬头审视着他。
穆云琛避开她的目光,有些赧涩磕绊的说道:“你,你说劫色就劫色,东西拿来。还有,明天必须回来。”
清欢头一次见他这样,噗的一声笑了,也不生他气了,手指卷着自己肩上的一缕长发,围着穆云琛饶有兴趣道:“穆九公子要强逼我回来也行,但总要给个理由,你往日‘露涤铅粉节,风摇青玉枝’,修竹似的的君子可不带这么不讲理的,是不是?”
穆云琛轻出一口气,水杏眸对上她揶揄含笑的瞳仁,正经道:“我仍是那句话,宇文家主一言九鼎。既然说要为穆云琛考取国子监贺喜办宴,自然要回来赴宴。”
清欢觉得他睁着眼睛说瞎话还说的一板正经义正言辞实在好玩,不禁笑道:“九公子想是记错了吧,放榜是后日立冬节,不是明日。”
穆云琛仍是一副冰雕的玉容,神情清淡又正经:“后日立冬节我欲回去探望姨娘,恳请郡主答允。”
清欢道:“佳节团圆探望父母,这是自然。”
穆云琛道:“所以,庆贺宴要提前一日。另外,虽则后日放榜,但我必然榜上有名,定不会白白骗了郡主的贺宴。所以,郡主必须践诺,早些回来。”
他话虽然说得温温和和,但那话里的意思分明就不是商量的意味,竟然让清欢听出一丝强势。
穆云琛就定定的站在她面前,水杏眸黑沉沉的泛着灼光。清欢觉得被他这样注视,脸颊竟然有些发热,她想被这样俊雅的人逼迫似的瞧着,谁还能不答应呢。
不过清欢也没那么容易妥协,挑起下颌看着高自己半头的穆云琛道:“可以,但是贺礼得明天给。”
穆云琛也不是真的想要她东西,只不过刚才听说二皇子明日要在宫里请她,他就有陌生的烦躁感觉袭上心头,就是想强行拉回清欢不让她去。
穆云琛见她答应了,唇边终于漾起几许春水般的涟漪,浅笑道:“好,君子不食言,家主诺千金。”
清欢傲娇的哼了一声道:“你还别高兴的太早,送你贺礼还是得要回礼的,若是不满意,我随时把东西拿回去。”
穆云琛轻轻的笑了笑,点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