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本能告诉我,并不是所有的记忆都是值得信任的,如果我沉溺于虚假的记忆当中,以为自己真的是低维意志……甚至人的话,那么我就会丧失我的权柄。”
障月拿起两枚棋子,将黑棋盖在白棋上。
“哪怕是我,也必须小心,不让我的意志被污染,毕竟我无法判断你的记忆有没有被篡夺。”
我的记忆……当然是假的。
李忘情莫名有一丝失落:“你不会告诉我了是吗?”
“的确,你的记忆存在与否并不重要,我总会重建它。”障月同她对视了片刻,又道,“我曾经是这么想的。”
李忘情微微睁大了眼睛,障月伸出手,掌心上躺着一枚白色的棋子。
“捏碎它,你会拥有一段真实的梦境,你选择的记忆将成为我的记忆,如果你选错了,那你要记得恭喜我。”
李忘情:“恭喜什么?”
“恭喜我权柄坠落,黄昏降临。”
这听上去可不是什么好词,像是把能杀了他的匕首交到自己手里一样。
冰冷的棋子落在手里,李忘情看着它,不免又想起了那句话。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乾坤。
李忘情毫不怀疑自己会如同在缇家庄一般,被扯入一场梦中,在那里她迄今为止关于障月,关于御龙京的困惑都能得到解答。
但现在看来,这有些烫手。
“我的记忆不是不重要吗?”她低声问道。
障月手上的黑棋在指节间跳舞般翻滚了
一阵,好似把定了心意,说道:
“但是你会难过这件事,对我很重要。”
障月说这话时没有挂着耍弄人心的笑,这似乎是他审视过自己之后,与本能对抗下的回答。
他前面提到的那么多晦涩难明的顾虑,都不如她心里的难过这件事重要。
这似乎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人心口如一地对她说这种话。
李忘情觉得喉咙有些干哑,胸腔里风雨雷电鼓噪不休,好一阵,才狼狈地挤出一句话。
“你……天色晚了,这不是谈正事的时候,明日还有三都剑会,你不休息休息?”
障月:“晚上不是说正事的时候?”
“……”李忘情又有了一丝不妙的预感。
“那晚上该做什么不正的事?”联系上言,障月如实表露了内心的疑惑,“骗身?”
李忘情心底油然生出了一丝疲惫。
好在此时,两个暴怒的人影出现在了障月身后,一左一右,各自架起了她和障月的胳膊,强行拆开来。
“好你个小贼!”铁芳菲眉角青筋直跳,“要不是怕你老子护短,我早就撅断你两根指头了!忘情,跟我回去,别跟这样的人来往!”
李忘情沉默地看向障月,他那边倒不是为武力所挟,试图奋力拖走他的人正是简明言。
“别再乱跑了!你晓得我和泽蜃长老找你都快把沿途的地皮铲过来了吗?!剑会开始之前你必须在我眼皮子底下待着!”
“我不想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