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半开着,繁复的枝节直打进驾驶座,生生将他后脑勺砸出个血泡来。
半分钟之后,一切恢复平静。
江恕懒懒地掀了掀眼皮子,右手掌心随意探到脑后摸出一小滩血来,自嘲地扯了扯唇角:“活该。”
男人淡定自若地从副驾驶的方向下来,刚想往山上走,又忽然回身从副驾驶上随意抽了几张纸,压到后脑勺处,把冷冰冰的血色胡乱擦了个干净。
温凝胆子小,他怕一会儿见面要吓到她。
这冰天动地,江恕只身一人义无反顾地往山头攀,丝毫不觉得冷,也丝毫不觉得后脑的伤疼。
越是接近山头,心里的烦闷就能越能少上几分。
江恕到底是江恕,自小野蛮生长的优势在此刻便体现得淋漓尽致,原本将近四个小时的山路他只花了两小时不到便看到了片场星星点点的光亮。
男人脸上终于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像是松了口气。
今夜片场收工早,江恕到小排房前的时候,周围半个人影都没有了。
温凝刚刚洗漱好,两层棉服叠着穿回身上,抱着剧本认认真真地背起台词。
江恕站在窗前,看着这久违的场景,莫名觉得眼眶泛酸。
他安安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来到她房门前轻轻将门敲响。
不得不说,温凝和江恕这半年的婚没有白结,对于这个她喜欢了十二年的男人,她是真正用心了解过的,即便是随意两声敲门声,她都能听出与旁人的差别,漫不经心里带着点傲气,像极了江恕。
温凝手指一下收紧,攥着剧本不知所措。
然而等她平静下来又一想,这大半夜的还下着雪,江恕那矜贵的公子哥又怎么会没事回来这山头给自己找罪受。
小姑娘嗓音带着点困意,奶声奶气的:“谁呀?”
江恕勾了勾唇,语调比白天来时温柔了不止一个度:“你的债主哥哥。”
温凝:“……”
她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把伸手把灯关了,想假装没吭过声,已然入睡的迹象。
门外的江恕看着灯忽地熄灭,无奈地扯嘴轻笑了声,当他傻呢:“开门,小傻子,我都看见你关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