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宜安愣住,诧异他突然火大。“我又哪里说错了?”
“哪都错了,错的离谱!”
他赶紧推搡嵇宜安去,“走走走,本少爷不想见着你。”
嵇宜安只好无奈笑着,往门外走去。
陆三正走到门外,听见阮少游嚷个不停,嵇宜安被赶着往外走,开门间对上脚步一顿。
“哟,阮少掌柜这大少爷脾气倒也真够大的,”陆三踮脚瞅了眼,“我寻思着青年人火气盛,倒也没有天天拆家的,才拆了货舱,这又要拆我桥楼,陆某这趟委实亏大发了。”
“我拆了你货舱还不如你意?”
阮少游又拽回嵇宜安来。
陆三这才笑呵呵抬脚进来,往屋里走去。
“查了一天一夜,总算出结果来,抓到的都不算冤枉,合该按帮规来办。”
他抓起桌上一把核桃,往窗外看去,“你们要还在这拌嘴,倒是错过好戏。”
“什么好戏?”
嵇宜安面色一变,忽然想到了什么,急急往外走去。
天气晴好,日头炙烤着,甲板上漕帮众人围聚,连着主船外的其余几条船上,都站满了人。
巨大铁锚立于甲板上,被查出的四个喽啰皆被束缚着强行压下,几个船户上来将其中一人拖去,绑在铁锚上。
“不要……求求副帮,小的真的知道错了,小的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啊!”
那个人瑟瑟发抖着,连着裤脚淅沥渗出水来,却没有一人发笑。
四围肃穆着,船户将火把浸了油,燃起火来,一声不吭地立在边上。嵇宜安急急走了出来,瞧见这副阵仗与心中所猜分毫不差,面色又难看几分。
这事他却没有权力拦下。
“怎么回事,”阮少游从后头出来,扇端拍拍嵇宜安,“这是什么阵仗?”
“漕帮十大帮规中的第三条,不准扒灰倒笼,”嵇宜安沉下眼来,“偷运私盐形同勾结外人,渗透帮中,犯了这一条是要被处以死刑的。”
阮少游眉头一皱,“什么死刑?”
嵇宜安回头看他,吐出声来,“……把人缚在铁锚上,活活烧死。”
“嵇镖头对我漕帮倒是了解。”
陆三不紧不慢地走来,掀袍在主位上坐下。
“倒还有这事。”
“副帮饶命,副帮饶命啊!小的再也不敢了,是小人鬼迷心窍,求副帮饶了我吧——”
火把熊熊燃烧着,陆三把玩指间的扳指,面上神色不见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