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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第1页）

这一阵感想过去，他才考虑到自己应持的态度；当然不必追问得很详细，只须寄以同情就够了。

&ldo;真的替你找来了麻烦，我很抱歉。&rdo;

&ldo;徐先生，&rdo;刘小姐问说：&rdo;你看我应该怎么办？&rdo;

徐采丞觉得这话很难回答，先问一句：&rdo;川本，人呢？&rdo;

&ldo;在那间密室中休息。&rdo;

密室便是卧室；她能带他到那里等待，意向不言可知。徐采丞心想，刘小姐丈夫去世，还没有男朋友；而且她也没有子女，行动一无拘束，只要她愿意跟川本往来，家庭中不会发生任何问题。不过，在他的立场，不便作鼓励的表示；最好是让她明白，她跟川本接近，是有利无害；即令有害，亦远比利来得轻。

于是他说：&rdo;刘小姐，这件事要你自己决定。不过，我知道你对这件事的利害得失，非常清楚。刘小姐，我完全信任你；请你也完全信任我。&rdo;

最后一句话说得非常好，刘小姐一方面很快地浮起&rdo;牺牲小我&rdo;的意识；另一方面也很放心了，徐采丞一定会很妥当地保护她，包括为她严守秘密在内。

&ldo;徐先生&rdo;，她说：&rdo;箭在弦上了。&rdo;

&ldo;祝你一箭中红心。&rdo;徐采丞指着悬在壁上的日本国旗说：&ldo;你请等一等，我们商量一下，安排在别的地方。&rdo;

这就是徐采丞在细心保护她；因为在这里停眠暂宿，不论如何都会泄漏秘密。他主张让川本将她带到虹口的日本旅馆，人不知、鬼不觉，无损她的名声。

刘小姐自然同意，川本更为赞成，一辆汽车到了虹口一家名为&rdo;樱之屋&rdo;的日本旅馆，徐采丞就在玄关告辞，川本却留住他有话说。

&ldo;很感谢你的盛意。&rdo;他透过刘小姐的翻译，提出邀请：&ldo;明天中午，就在这里，我请你吃饭，略表谢意。&rdo;

&ldo;我先谢谢！一定到。&rdo;徐采丞正中下怀，决定第二天就跟川本深谈。

&ldo;徐先生，&rdo;川本开门见山地问：&rdo;你看有什么生意好做？我们研究一个互利的办法，如何？&rdo;

他是这种态度，徐采丞便可以盘马弯弓、从容试探了，&ldo;大佐，&rdo;他说：&rdo;可以做的生意很多。不过，我不知道你的目标怎么样？&rdo;

&ldo;目标是赚钱。&rdo;

&ldo;要赚多少呢？&rdo;

&ldo;越多越好！&rdo;川本将一只手放在刘小姐的腰上，&rdo;需要我供给，以及我需要送人的钱，不是一个小数目。&rdo;

&ldo;需要送人的钱&rdo;，想来有刘小姐一份，可是需要他供给的人是谁呢？这话当然不便问，那知川本竟自己公开了。

&ldo;为了遂行国策，我们需要在东京打通各种关系，那是件很花钱的事。&rdo;川本紧接着说：&rdo;徐先生本来我这话不必告诉你；我既然告诉你了，就表示对你有充分的信心，希望你了解这一点。&rdo;

徐采丞又惊又喜，想不到川本是如何推心置腹！他心里在想，川本的话已经很明白了；他是军部的少壮派，有自己的小组织，必是目前无法获得日本大商人的经费支援，所以要利用他的地位，来为小组织筹款。如果是这样的情况，事情就大有可为了。

于是他首先表示感动，&rdo;大佐，你这样看得起我；中国人有句话，叫做&rso;受宠若惊&rso;！我，&rdo;他很吃力地说：&rdo;实在不知道，怎样来表达我的感想？&rdo;　　&rdo;喝酒！&rdo;刘小姐替他翻译完了，转脸对徐采丞说：&rdo;日本人这种场合这下，多用敬酒的方式来表示意思。&rdo;

徐采丞如言照办；敬完了酒才说：&rdo;大佐，做生意赚钱的方法很多，但如果不是独门生意，赚不到大钱。

论到独门的大生意，首数黑白二物。黑是鸦片，早成盛文颐的禁脔。盛家因为办汉冶萍公司，与日本钢铁工业巨擘八蟠制铁所合作，从而跟日本财阀大仓喜八郎等结成深厚的关系；盛文颐经由这个背景，获得了日本军部及皇室的支持，攫取了鸦片专卖权，靠山极硬，是谁也动他不了的，不必枉费心机。

白是食盐，亦由日本人所把持；川本认为盐场甚多，虽有通源盐业公司包销江浙两省的食盐，不妨另行组织公司，经营江浙两省以外的食盐运销，问徐采丞的意见如何？

徐采丞心想，金雄白说过，周佛海因为有许多费用，无法由&rdo;财政部&rdo;出公帐，一直在盐上动脑筋；光棍不断财路，而且与川本合作的目的亦不在此，应该找个理由，打消他的念头。　　&rdo;盐是大利所在，不过目前的情形不同。盐业获利，全看运销区域的好坏，人烟稠密、交通便利、行政力量能够控制这个区域，只准吃官盐，不准卖私盐，当然一本十利。现在江浙两省的盐，由通源包办了；其余的地方，交通不是很方便，地方亦不是很安静、购买力又不如江浙两省，做盐生意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rdo;徐采丞问道：&rdo;大佐，你能不能取销通源的专卖权，把它拿过来？&rdo;

这是他故意出个难题；好让川本知难而退。果然，川本摇摇头说：&rdo;通源亦有人支持的；破坏已成之局，一样也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rdo;　　&rdo;是的。&rdo;徐采丞点点头，没有再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