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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原来出走的不仅是高宗武，还有陶希圣。令人担心的是他们出走的时间，正在&rdo;日支新关系调整要纲&rdo;谈判完成，12月31日双方签字之后。这个&rdo;要纲&rdo;的谈判，高宗武早就被摒拒在外；而陶希圣是始终参预的，那知他推托着不肯签字，最后竟是溜之大吉，这就更不能令人放心了。

这两人的远走高飞，自然为汪精卫带来了极大的问题；而问题的焦点是：他们究竟带走了一些什么？如果是&rdo;要纲&rdo;的草案，还不太要紧，因为可以辩说：那是日本人提出来的条件，根本未曾接受。倘是签了字的影本，就变成不打自招的卖国供状。照这样去分析，对陶希圣的关心，即更甚于对高宗武。因为大家相信，高宗武是无法接触到&rdo;要纲&rdo;的签字本的。　　&rdo;都是罗君强！&rdo;陈璧君拍案戟指，狠狠地骂罗君强，&rdo;陶希圣是让你逼走的！&rdo;

罗君强的面色苍白；周佛海亦是一脸的尴尬，因为罗君强跟他的关系太深了。他们是同乡，也是世交；罗君强在上海大夏大学未曾毕业，就跟着周佛海做事；一度当过浙江海宁县县长，任内有件喜事，二度续弦，新夫人也姓罗，不是外人，是他的族姑。

好色如命的罗君强，随政府撤退到汉口时，是在当行政院的秘书，国难当头，竟跟一个姓孔的交际花打得火热；当道震怒，下令撤职查办。亏得陈布雷替他求情，始得无事。其时周佛海已到的上海；罗君强挟着新欢，间关来从，作了周佛海的亲信。他为人很霸道，替周佛海得罪了好些人；照陈璧君所收到的&rdo;小报告&rdo;中说：陶希圣与罗君强为了争办一张报，大片龃龉；罗君强居然写了一封信，痛骂陶希圣。所以说陶希圣是被他气走的。

这当然是陈璧君的揣测之词；汪精卫便劝道：&rdo;你也不必责备君强。现在要紧的是，是要研究这一不幸事件所可能发生的后果。&rdo;

意见很多，也很纷起，有的主张从速疏通；有的主张采取辩护的行动；有的主张沉着观变。在一场无结果中，有一个共同的看法是，组织新政府已成骑虎难下之势，只有贯彻到底。

担心的事终于出现了。　　1月20深夜，陈公博从香港打来了一个电报，是隐语；但可以猜得出&rdo;日支新关系调整纲要&rdo;，将在第二天见报。

第二天汪精卫要上船去青岛，所以早早就睡了，接到电报只有先拿给陈璧君看，她把它压了下来；直到早餐桌上才拿给汪精卫看。

汪精卫的脸色很难看，好久才说了句：&rdo;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rdo;　　&rdo;地狱也不该你一个跳。&rdo;陈璧君愤愤地说：&rdo;公博这样的交情，不肯来共患难，太说不过去了。&rdo;　　&rdo;人各有志，不能相强。&rdo;汪精卫摇摇头，没有再说下去。

陈璧君沉默了一会方又开口：&rdo;我想到香港去一趟，把公博劝了来。&rdo;　　&rdo;这‐‐&rdo;江精卫说：&rdo;等我青岛回来再说。&rdo;　　&rdo;青岛会议就应该要他来参加的。组府的事，你始终没有跟他提过；莫非他倒毛遂自荐，说我来当你的行政院长？&rdo;　　&rdo;即使他来，行政院也不能给他。&rdo;　　&rdo;怎么？&rdo;陈璧君诧异，&rdo;莫非给佛海？你当心尾大不掉！&rdo;　　&rdo;不！&rdo;汪精卫说：&rdo;我自己兼。让民谊当副院长，春起当秘书长，由他们两个人看家。&rdo;　　&ldo;那末公博来了以后呢？&rdo;　　&rdo;自然是立法院。&rdo;　　&rdo;那还差不多。&rdo;

谈到这里，只听铁门声响，有辆汽车开到；陈璧君从落地玻璃窗望出去，看到周佛海后面，春风满面。拎着一个硕大无朋的新皮包的罗君强，不由得无名火发，霍地站了起来，抓起那份电报，便向客室走去。　　&rdo;夫人早！&rdo;刚放下皮包的罗君强，赶紧站直身子，鞠了个90度的躬。　　&rdo;你今天兴致很好哇！&rdo;

周佛海一听，觉得话中味道不对；罗君强却未觉察到，笑嘻嘻地答说：&rdo;是，是！夫人的精神也很不错。&rdo;　　&rdo;我可是一夜没有睡着。&rdo;陈璧君绷着脸，将电报使劲往几上一摆，&rdo;你看！你干的好事。&rdo;

拿起电报一看，罗君强脸上的笑容尽敛，轻声向周佛海说道：&rdo;条约今天在香港见报了。&rdo;

周佛海木无表情；陈璧君便又指着罗君强骂：&rdo;都是你！不是你把希圣逼走了，哪里会有这种丢脸的事？&rdo;　　&rdo;夫人！&rdo;罗君强低声下平地说：&rdo;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早就看出他是卧底来的；说实在的，倒不如他早走了的好，否则更糟糕，说不定变生肘腋。&rdo;

听他这么说，陈璧君略为消了点气，&rdo;现在不就是变生肘腋吗？&rdo;她的语气已缓和了些。　　&rdo;夫人，我不是这个意思。&rdo;　　&rdo;那末是什么意思呢？&rdo;　　&rdo;我说的&rso;变生肘腋&rso;，是怕河内事件重演。&rdo;

听得这话，陈璧君立即有戒慎之色，&rdo;佛海，&rdo;她转脸问道：&rdo;安全不会有问题吧？&rdo;　　&rdo;不会。&rdo;周佛海答说：&rdo;影佐负全责。青岛方面，早就派人去布置了。&rdo;

说到这里，随汪精卫同行的&rdo;要员&rdo;，陆续到达；几乎毫无例外，进门一团喜气；得知&rdo;条约见报&rdo;的消息，便又都是&rdo;如丧考妣&rdo;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