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征的神情如同被乌云笼罩的幽谷,困惑在他眸光深处荡漾无边。他确定,纱雾口中的她并非那纯如晶莹露珠的静可爱!
那是静可爱,何曾与烟火烹饪相联结?静可爱乃空灵之人,与世间凡尘难以融合,即便是闭门不出的纱雾,对静可爱不会下厨之事亦是心知肚明。
一年来的日日夜夜,叶征虽有过几度劳碌不堪,如在编辑部连番校稿,彼时静可爱总是担起照顾纱雾餐饮的责任。拉面是她的每日馈赠,这是自上周归家后,纱雾与他说及之事。犹记得那时她说,“不愿平冢婆婆操心我的饮食。”
当初叶征的思绪在惊骇与疑惑间摇摆,以为是纱雾的俏皮戏言。“平冢婆婆”,能如此称呼静可爱的,在这世上恐怕只此纱雾一人!尽管静可爱无一分阿姨之态,她的青春容颜,叶征无法认同纱雾的称呼,但不论他如何劝说,纱雾皆不曾妥协,始终坚守那个叫法。
“静可爱对你的冷漠有多残酷,才会让她执拗地称呼你为阿姨?”他心中不禁感叹。而她竟只因一碗拉面生怒,实在骇人!深思过后,“静可爱”加上“拉面”的组合,他并不讶异。因为在静可爱的生活菜单中,只需拉面足矣!
自那次始,他知晓了静可爱为纱雾烹饪的一年中,每餐,每一份,无一不以拉面为食。因纱雾始终封闭房门,拒读他所书小字条,直至此刻他才明白这心痛的事实,对纱雾的不便,他深感歉疚。
蜗居如纱雾,洗澡须在外人外出时,甚至在他在家,她也不敢擅自踏出房门一步,得益于一楼和二楼的间隔以及她的楼层有洗手间,方免了窘况发生。暑假时他的留家,让她的沐浴机会成了泡影……她的饥饿,化作猛烈敲击地面的声响,不同的频率代表不同的需求,然而有次因为疏忽做晚饭,她差点敲碎足踝……
种种困境,纱雾并未屈服。曾说出“走出房门就意味着失败”的她,未曾低头,就算她誓言走出房间,他至今也无法揣摩是何种动力使然。
感受到哥哥的茫然,她自暖被中伸出纤手,手机推向他:“这个。”
“唔?”叶征从迷茫中惊醒,手机屏幕上“山田妖精”的名字让他心头一震,Tuite的信息令他心中掠过阴霾:“正在与和泉政宗老师约会中?”
“怎么可能!”疑窦如蔓藤缠绕。
虽未见容貌,仅是那熟悉的背景,叶征已确信那是自己,在弹琴的照片里,妖精的文字更是明目张胆地写着他的笔名。
但事实何在?难道静可爱与此事无关,妖精竟是对象?
静可爱的心情波动,是不是因这妖精?这误会,真的太深了!“如果是误会,你会相信吗?纱雾。”
“哼!”她冷冷回应。诚然,若仅看此照片,他自己也会怀疑其为真实。文字的误导,已让人难辨真伪。“我是说真的!请你相信我!”
怎会需要向妹妹辩解这般的误解?他对妹妹有情不假,但却并非山田妖精。妖精的优点再盛,亦掩盖不了她熊孩子的本质。
“不信!不信!不相信你这个愚蠢的大笨蛋!”她怒不可抑。
“这一切真的是误会!事情与你想的不同!”“还有,Tuite上还有。。。”
听纱雾嗓音黯淡,他心下一紧,但她情绪之低沉,使他此刻难以安慰。山田妖精发布的消息,恐怕不止一条。在他了解清楚之前,不敢草率宽慰。
“被和泉征宗老师唤醒,再也无法懒床了。”你当时让我待在门口时居然还在玩Tuite,他此刻的眉头恐怕如针扎一般!“虽观点不合,与和泉政宗老师聊天甚是惬意。。。”
不,这不是你说的话。那时你犹如垂死之鱼,为何能在无人知晓之际发布Tuite?“正在与和泉政宗老师约会中?”“黑猫送来的鲜美食材,即将在我,妖精大人,的魔法中转变成佳肴!”
这不是直播吗?你的确快乐,对我来说,却是赤裸的折磨。“看来,和泉征宗老师很喜欢我的料理!”
仅仅五则信息,寥寥数十字,叶征感到手机犹如重石,拽着他跌向黑暗深渊!山田伊尔芙,你给我记好了!这妖精之名,远不配你,你应该叫做恶魔!他暗自发誓。
叶征刚要张嘴解释误会,纱雾已在被中低语道:“哥哥,这辈子你不许与女孩约会!明白了么?”
这是前所未有的禁令!他知道她这是要他远离其他所有女子!应当庆幸她的深情吧,然而,
“竟,竟是永远么。。。”
不,他的注意力为何放错?这不应是重点!惟有一条,他是绝对遵从不了,他原本想宣告自己对静可爱和纱雾,绝不放手!
“对。。。永久,因为。。。”
“因为什么?”
“没什么!”
似踩到猫尾,纱雾脸颊绯红跃出身来,无力的小手将他推进门外,双颊飞霞的她轻轻掩上了房门:“大笨蛋,尼桑!”
与先前的愤慨截然不同的柔情,娇俏的声音直入他心。一声叹息,他何止是大笨蛋,更是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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