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他们离开不久,河岸边的水面上咕噜噜冒出一串气泡,之前那个少年浑身湿透,十分狼狈地爬上了岸。
上岸之后他也不敢久留,捂着发痛的胳膊拔足狂奔。
他一路穿屋过巷,专挑人少的地方走,东弯西绕地到了一间不起眼的小宅子门口。
三长两短地扣响大门,里头的人开了一条缝隙,他连忙闪身而入。
同行之人见他这样,纷纷呐喊道:“小路,你不是去码头探听消息吗?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莫不是遇上了朝廷的鹰犬?你受伤没?”
众人七嘴八舌地问起来,被唤作小路的少年找了条毯子裹到身上,又喝了盏热茶才开口道:“别提了,小爷这是阴沟里翻了船。我本是去码头打听孩子的消息,但今儿个恰巧镇子上来了个戏班子唱大戏,码头上空荡荡的,只剩个馄饨摊子。我便坐下吃了碗馄饨,顺便和那个摆摊的小娘子打听了两句。”
众人听他说并没有遇到朝廷的人,神色也都松散下来,开始打趣起了他。
“你要是好好打听会是现在这个模样?”
“就是,你别是看人家小娘子孤身一人,起了歹心,让人当成登徒浪子给打下河了吧?”
小路白净的面皮涨得通红,反驳道:“我啥都没做!我就是看到有个什么东西从脚边跑走,那小娘子说是码头上的野猫野狗。我正盘问她呢,她婆婆突然就冲过来说我光天化日调戏良家妇女,还说要拉我见官。咱们这身份哪儿能见光,我当然得跑!”
说到这处他又觉得胳膊隐隐作痛,干脆褪下半边衣服,露出一条胳膊。
只见他肤色白皙的胳膊上赫然印着一个清晰无比的五指印。
他哭丧着脸道:“这妇人的手劲儿也太吓人了,估计也就比咱们头儿差点。”
“是什么样的妇人?”坐在上首的男人突然发声询问。
他的声音并不大,但他甫一开口,众人顿时噤了声,屋内静得落针可闻。
小路也收起玩笑的神色,正色道:“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人,高高瘦瘦的很是普通,但力气奇大,她扭着我的时候我使足了力气都没挣脱开,最后还是我自己把关节扭脱节了才脱身。”
男人垂下眼睛不再说话,只反复呢喃着“力气奇大”四个字。
众人等了半晌,见他没有别的吩咐,便又凑在一起打趣。
小路越发羞臊,拧着通红的脖子反驳着:“我也不是全然吃亏,那小娘子的馄饨可好吃了!我还没给银钱,算起来我还赚了好几文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