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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第1页）

邵宽城在古都医院的门诊部、住院部来回找了半个多小时，才在胃肠科门诊的走廊上找到赵红雨。赵红雨还是坐着轮椅，轮椅还是小刘推着，万教授还在屋里和医生交谈。看见邵宽城忽然来了，红雨有些意外，脸上刚刚露出笑容，就被邵宽城没好气地堵了回去。

&ldo;你接个电话会死吗？&rdo;

赵红雨见他生气了，只能收了笑容，解释一句：&ldo;我没听见呀&rdo;。又哄着他问：&ldo;你怎么来了？&rdo;

邵宽城看了一眼保姆小刘，小刘也看他。他觉得这女人的面孔太尼玛讨厌了，像谁家烙的死面饼似的从无表情。他移开目光，又问红雨：&ldo;看完病了吗，医生怎么说啊？&rdo;

赵红雨没有回答，而是再次反问：&ldo;你干什么来了，你不上班了吗？&rdo;

邵宽城咽了口气，这才心平气和地回道：&ldo;打你电话你不接，我就找你来了。我急死了。&rdo;

赵红雨见他好了，便故意板起脸来，说：&ldo;找我干什么，有事吗？&rdo;

邵宽城终于软了口气：&ldo;没事……我，我想你了呗。&rdo;

他说完，下意识地又看了小刘一眼，小刘也冷冷看他，仍然面目麻痹。

邵宽城也看出来了，当红雨身体虚弱之时，她往往会表现出女孩特有的柔软，而当身体稍稍复原之时，又会恢复她惯常的强悍。她显然对邵宽城当着小刘的面就这么卿卿我我腻腻歪歪有些不满，皱眉道：&ldo;你怎么那么娘娘腔啊，不好好上班想我干什么！&rdo;

邵宽城被堵的鼻青脸肿，张嘴委屈地说了句：&ldo;哎呦喂……&rdo;就不知说什么了。正在语塞，万教授出来了，和邵宽城目光相撞，彼此敌意尚存。万教授对女儿说了句：&ldo;小雨，咱们走吧。&rdo;接着示意小刘推起轮椅。邵宽城一时无措，跟着他们出了胃肠门诊。行至医院门口，他试图接过轮椅，过去拉着轮椅的把手，道：&ldo;我来吧，我的车就在那边。&rdo;

小刘没有放手。

万教授冷冷说道：&ldo;不麻烦你了，小雨今天跟我回去。&rdo;

&ldo;啊？&rdo;

邵宽城愣了一下，拉着轮椅的手并未松开，他低头去看红雨。红雨说：&ldo;我去我爸那儿看看，你先回单位上班吧，回头我给你电话。&rdo;

万教授上前，和小刘一道推动轮椅，硬把邵宽城挤开。邵宽城趔趄一下，瞬间不知如何应对，仓促中在后面喊了一句：&ldo;今晚家里做火锅面！&rdo;他看到红雨回了一下头，还没说出话来，万教授便用宽厚的背脊挡住了她的视线，快步推着轮椅向停车场走去。

邵宽城与万教授在古都医院门前短暂的拉扯，马路对面的外线侦查员历历入目。他们一边向李进报告，一边开动车子，跟踪万教授的汽车驶离医院。

不知是因为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是因为前一天被总队严厉批评并停职处分的余悸，邵宽城没有像前两天那样与万教授过度争执，但他那天晚上还是和父亲一起去了万教授的别墅。红雨在这里三次发病，让他怎能不牵肠挂肚。万教授的妻子被捕入狱，家里能照顾红雨的只有那个死面保姆。他真不明白红雨怎么能让她伺侯。

傍晚时他给红雨打了电话，发了信息，红雨仍然没接没回。他和父母商量再三，决定由父亲陪他一道前往万家，一探究竟。到了万家门外他又打电话，还是没接。父亲担心万教授对儿子成见太深，也担心儿子言语莽撞，遂让邵宽城留在车里，他自己下车去敲万家的家门。邵宽城在车里等得七上八下，他知道红雨虽然跟他吵吵闹闹，但对父亲一向非常尊重。让父亲出面接她回家，在当前这个情形下，最适合不过。母亲在家已经把火锅面的牛肉清汤调得炉火纯青，那是红雨从小最爱的&ldo;保留节目&rdo;。

父亲进去了，十分钟后，别墅的大门复又打开，父亲独自一人走了出来。邵宽城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穿过马路，上了汽车，才绝望地问道：&ldo;怎么了？&rdo;

&ldo;我跟红雨的爸爸谈了，该说的都说了，她爸爸还是坚持红雨留在他这儿，他说他能照顾好红雨的生活。&rdo;

&ldo;你没见到红雨吗？&rdo;

邵宽城急着问，父亲缓缓说：&ldo;见了，红雨看着有点累，她爸请了个中医正给她号脉呢，不过红雨倒说她看完病就回去。&rdo;

邵宽城满脸黑线这才没了：&ldo;她说回去了吗？&rdo;

&ldo;说了，说等中医走了就回去。&rdo;

邵宽城平静多了：&ldo;那您跟她爸爸还说什么了，说那么长时间？&rdo;

&ldo;她爸爸说过两天要带她去外地疗养去。&rdo;

&ldo;去外地？&rdo;

&ldo;红雨说她本来要给你发信息的，一直不方便，所以没发。&rdo;

&ldo;不方便？她现在还有没有人身自由了？&rdo;

&ldo;医生不是正给她看病呢吗，正说去外地疗养的事呢。&rdo;

父子正谈着，别墅的大门忽然又打开了，令父子二人大感意外的是，保姆小刘和万教授竟然一起推着红雨出现在门口，那位中医和他的助手也一同走了出来。邵宽城推开车门穿过马路就朝红雨跑过去了，谁料一辆奔驰轿车突然划过他的视线，忽一下停在了别墅门前。

奔驰挡住了他的路线。他绕过去，看到万教授和他的司机正扶着红雨坐进车子，他冲上去问：&ldo;她怎么了？红雨你怎么了？&rdo;红雨不及回答，车门已经关上。万教授并不理他，冲司机大声吩咐：&ldo;去古都医院！&rdo;

奔驰车马上发动，邵宽城连忙往回跑，刚刚下车的父亲不知发生了什么，一通追问，邵宽城答得口齿不清。父亲随儿子匆匆上车，车子启动，向已经驶过路口的奔驰车追了过去。

红雨当晚再次入院，是听了那位中医的建议。中医望闻问切，还量了血压。红雨脉象紊乱，血压很低，脸色也不好，伴有盗汗症状。中医遂建议立即去医院吊针，以免亏了元气。

邵宽城赶到医院时，红雨刚刚进了急诊部的治疗室。天色已晚，邵宽城让父亲开车先回家休息，自己留在治疗室外等候消息。他犹豫再三，还是给队长李进打了电话，向他报告了红雨再度入院的情况。为了避免和万教授再起冲动，打完电话后，他并没有贸然进入治疗室探望红雨。医院的值班医生诊断一番，果然给红雨吊了针瓶。晚上十一点多钟，万教授从治疗室里出来，满脸疲惫，经过邵宽城身边时，出乎意料地停步说了句：&ldo;她没什么事了，你进去看看她吧。&rdo;

邵宽城不敢相信地，受宠若惊地，急急地走进治疗室。与红雨视线相交，四目都含了泪水。换药的护士出了屋子，邵宽城就在红雨床前坐下，问得分外温情。

&ldo;你好点了吗？&rdo;

红雨声音断续，轻如耳语：&ldo;今天晚上特别难受。我本来想，想回家跟我爸聊聊。李队说林涛、林白玉都给抓了，杨锏好像也有问题……我怕我爸……怕我爸做错事情。&rdo;

邵宽城问：&ldo;那你跟你爸聊了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