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自己儿子手中接过三十文,看着儿子脸上的灿烂的笑容,戴梓心中一算,“走,爹带你吃回头,在给你娘和哥哥买回去一份!”
小宝眨眨眼,“我们钱不够,娘说,家里没钱了,不能全花了,我们就买一个回头,切成四份。”
“……好,”戴梓声音有些更咽,是啊,他不是威远将军了,也不是什么制炮大师,只是一个被流放的人。
能够和普通人一样生活,已经是皇上宽恕了。
戴梓心中再次对南怀仁恨之入骨,自己当时为什么冲动?为什么就给信陈通岩,还借给他们银钱,到最后成了南怀仁口中暗通东洋的叛逆之臣。
他不确定皇上信了没有,但是他知道他这辈子不能回去,也不可能被下令翻案,因为南怀仁是比利时之人,也是大清善待他国人士的象征。
戴梓低头看着自家儿子稚嫩的眼神,他没用,竟然让妻儿跟着自己受苦,“没事,爹还有钱,今个咱们一家好好吃一顿回头,你娘不是说她想回头好久了吗?你今个早上还盯着看了好久。”
小宝有些脸红,“我就是闻几口嘛,爹,你不要笑话我了。”
戴梓将摊位交给一旁的一个买小玩具的老妇人,让她帮忙看一下,便带着儿子穿过小巷去另一条小吃街,在小巷子中被鬼卿拦住。
“你是谁?”戴梓将自己儿子放到身后,警惕性看向鬼卿,鬼卿此时是二十来岁的模样,但还是可爱的娃娃脸,到显得稚嫩,这让鬼卿郁闷了很久。
鬼卿将一封信送到戴梓面前,“这是我家主子给你的,她对你很敬佩,也知晓你是冤枉的,你看了信就知道了。”
戴梓迟疑了一下,然后接过信封,里面有一张百两银票,戴梓看了一下并没有拿出来,而是看了信,“四阿哥的庶福晋?我不认识。”
“你当然不认识,我们家主子也是偶尔听自家嬷嬷说起过你的事,知晓你是枪支弹炮的天才,便让我去调查,倒也调查处一些东西,只能说你输的不冤,不太适合朝堂,”当时没有一个大臣为他说清,这人缘……让鬼卿都没法说什么。
戴梓抿嘴,以前或许会生气,但是如今再听到这样的话,心中没了怒气,反而有些思考,当日确实没有一人为他求情,但有许多大臣眼神有些躲闪,很显然知晓他是被冤枉。
“你说得对,我不适合朝堂,所以这银票拿回去吧,至少我也很开心,知道就连一个女人都知道我是冤枉,这就够了,”戴梓将信封递给鬼卿。
鬼卿没有接,“你难道不想翻案吗?”
戴梓笑了一声,“凭一个不受宠的四阿哥?呵……虽然我不太喜欢拐弯那些阴谋诡计,但不代表我不懂,南怀仁当年陷害我成功,其中有两点是永远无法打破的。”
戴梓看向鬼卿,“第一,陈通岩和东洋,陈本身是个矛盾,而暗通东洋也是死罪,我只是被流放,已经是格外宽恕,第二,是南怀仁亲自指正,南怀仁是洋人,如今南怀仁已死,翻案更加不可能。”
轻笑一声,“要想我宽恕,唯有大规模战争,也是因为如此,皇上才选择将我流放。”
皇上信不信他通敌,他并不知晓,但皇上已经给他留下后路了,只是如今他生不逢时。
他手中现在留下的东西,也是为了将来若这有战争,自己手中的东西也是让全家得到宽恕的重要之物。
他清楚,皇上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