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呆住了。慢慢地,她的眼角又开始发红,她轻轻咬住嘴唇,直到嘴唇被咬出一点齿印,而在他手中的她的双手柔软发热,她眨了眨眼,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那极其漂亮的黑眼睛里流露出一种寻常时候难以从她身上看到的纤柔。
只有在他面前,她才会那样肆无忌惮地哭泣;只有在他面前,她不在意显露出自己的懦弱胆怯;只有在他面前,她会是这样纤柔妩媚的聂非非。
人鱼公主走上海岸,其实她对这人世间未必就有多大兴趣,但她为他铸造了一个世界。她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会如她所愿走进那个世界,但她还是创造了那个世界。
这一次他倾身用力吻住了她的嘴唇。
好一会儿,他听到她闷声的哭泣,而她的手臂牢牢环住了他的颈项。
她抽噎着小声地哭,在他的亲吻中一遍一遍叫他的名字:&ldo;聂亦,聂亦……&rdo;
夜幕完全降临,病房外大树参天,夜虫们的啾鸣带来初夏的气息。
他们在那一天解除误会,重新和好。
他们明白了彼此的心意,就像童话故事,从此王子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他们的好友认为他们是世上最合衬的夫妻,默契十足,彼此深爱,又都那么漂亮风趣。
半年后他们又有了一个孩子,是个女孩,他们宠爱地用花朵的名字给可爱的小女儿命名,聂雨时。
可那些美妙的童话故事里,总是有许多国王在非常年轻时就失去深爱的王后,所以当王子变成国王,公主变成王后,幸福便要很快终结。
这就是童话故事。
生下聂雨时的半年后,聂非非查出了绝症,在那一年的年底,她拖着病体离开了自己的丈夫和女儿。
那之后再也没有人见过她。
这并不是一个太长的故事。
(第四幕戏end)
终篇qg书
父亲有一支录音笔。
那是支黑色的录音笔,型号十分老旧。每年总有一天,父亲会将自己关在房中仅与那只录音笔为伴,所以我知道那对父亲来说是很重要的东西。
那支录音笔到底有什么特别,我说不上来。我只近距离看到过它一次。
那大概是在我四岁时发生的事。
因父亲下午要带我去某个儿童摄影展,因此管家中午便送我去父亲公司。在楼下时碰到父亲同他的下属们,我颠颠跑过去,父亲将我抱起来。我正要和父亲展示早上同康阿姨一起完成的填色画时,有个从未见过的男人叫住了父亲。
&ldo;聂亦。&rdo;他站在几步开外,面无表qg地看着我们。
那人是个混血,和父亲一般年纪,高眉深目,长得非常好看,但脸色却异常苍白。
&ldo;有事?&rdo;父亲问他。我想父亲并不喜欢这个人。
那人走近两步,将手伸到父亲面前:&ldo;你是不是从没有听过这里面的内容,才会让助理把它jiāo给我?&rdo;他手里握着的便是那支录音笔。
父亲皱了皱眉。
&ldo;这不是她留给我的东西。&rdo;那人道,&ldo;这是给你的。&rdo;他突然笑了一下,小时候的我无法形容那个笑容,但后来在回忆中一遍一遍想起来,却觉得那笑容很是凄惨悲凉。他微微低了头,像是对父亲说又像是自言自语:&ldo;她恨我,不会给我留任何东西。&rdo;
父亲终于开口:&ldo;你说得没错,她恨你。&rdo;
那人颤了一下,那样高的个子,却像是支撑不住自己。
父亲接着道:&ldo;但我想她也没有必要留给我什么东西。&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