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二少大笑,只差没捶方向盘。正逢红灯,他忽而掏出一支烟点燃,红红的一点火光,他的脸模糊而明暗交替。“好好处着。我有预感,你们能坚持下去。”“何来此说?”我奶茶已然吸完,捏着空杯,我笑问。“你够聪明够迟钝,人也够淡漠,会装傻会充耳不闻。”红灯已过,他重新发动车子,话却没停,“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吃螃蟹那次,你不会用蟹八件。我当时还有些紧张,怕你会觉得难堪,没想到你却饶有兴致地跟着学习。你也从来不跟阿柏抢着付账,或者要aa制的什么。也许有人会以为那是独立的表现,但真的会让男人伤自尊。我很高兴看到这不是阿柏一个人的闹剧,你也在不动声色地努力。”“程家明,你,你跟颖颖学姐现在……”我吞吞吐吐,窥探别人的隐私总是难堪。“她要去日本做访问学者了,我明年三月份大概要订婚了。就是你刚才看到的女神。”程家明淡笑,“以后你少上我们家来,免得犯花痴阿柏会暴怒。”“你们……”程家明挥挥手,掐灭了烟头。“麦麦,阿柏不是我,他比我勇敢;你也不是颖颖,你比她执着。所以,我想,你们会幸福的。”车子停在离宿舍楼不远地方,程家明从兜里掏出厚厚一叠抵用券,“这个,洗衣券,我也用不着。你跟李苏拿着吧,天冷了,洗衣服手受不了。”回去我把券拿给李苏,她跟我都分了四十张给阿秀。阿秀尖叫,大喊爱死你们了,立刻打电话叫崔俊彦送糖炒栗子过来答谢我们。我想了想,从我的那份里拿了二十张放到了艾嘉桌上。她手术后四十天内碰不得冷水。李苏看着我,摇摇头,转过去继续专心致志地对付她的眉毛。柏子仁周日晚上回来接我出去吃晚饭。我没有问他回家到底是什么事,他也没提,我们都默契地对这件事保持沉默。坦白说,我不知道自己能跟他走多远,即使程家明说跟柏子仁比他勇敢,我比颖颖学姐执着。但我相信的是,爱情之外,还有生活。我看着握着方向盘的男孩子英俊的侧脸,阒然无语。“在想什么?”经过十字路口,柏子仁忽然开口。“没什么。对了,程家明怎么突然要订婚了。那姐姐叫一个漂亮,气势逼人,看的人舌头都要吞掉了。人家都说美若天仙,她就一女神的范儿。什么花花草草往她身边一搁,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以前怎么从来没见过这姐姐。上次你生日他不还带着周嘉人来的吗?”““嗳,柏子仁,哪有这样讲的。……”“麦麦,你不觉得你说程家明的次数已经太多了吗?”他的脸彻底阴沉了下来。我哭笑不得,我知道他占有欲强,醋劲儿大,可没料到会到这份上。“柏子仁,他是你表哥。”“我当然知道。”他霁色不减,“就是因为这样,你更要离他远点儿。”“柏子仁,你是不是应该列张清单。写明哪些人我能讲话;哪些人我要退避三舍,碰见绕道走,最好老死不相往来!“麦麦,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算了,咱们能不能不要为一个不相干的人吵架。”他褪下不豫,伸手摸摸的我的头,满是宠溺的模样,“晚上想吃什么,小笼包与煲仔云吞好不好?”“柏子仁,你自己去吃吧。”我避开他的手,正色看他,“送我回去。”他不动,一双眼睛阴沉的吓人。人家的事,别管。”他神色淡淡,“再说,他也就是订婚,又没结婚,不还是自由身么。”“嗳,柏子仁,哪有这样讲的。……”“麦麦,你不觉得你说程家明的次数已经太多了吗?”他的脸彻底阴沉了下来。我哭笑不得,我知道他占有欲强,醋劲儿大,可没料到会到这份上。“柏子仁,他是你表哥。”“我当然知道。”他霁色不减,“就是因为这样,你更要离他远点儿。”“柏子仁,你是不是应该列张清单。写明哪些人我能讲话;哪些人我要退避三舍,碰见绕道走,最好老死不相往来!”“麦麦,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算了,咱们能不能不要为一个不相干的人吵架。”他褪下不豫,伸手摸摸的我的头,满是宠溺的模样,“晚上想吃什么,小笼包与煲仔云吞好不好?”“柏子仁,你自己去吃吧。”我避开他的手,正色看他,“送我回去。”他不动,一双眼睛阴沉的吓人。“要不你把我搁下,我自己乘车回去。”我伸手开始解安全带。“我是真不喜欢你跟程家明走得太近。我吃醋,我嫉妒,我不喜欢。”他十分小人的嘴脸,“一般人我不告诉他。程家明可不是什么好人。你还是离他远点的好。”我冷哼,你还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居然也有轮到你有说人家不是好人的一天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没事干嘛给你抵用券,我不会处理啊。我就知道这家伙没安好心。”他犹自愤愤。“柏子仁,那也是凑巧!隔壁宿舍的朵朵有事走不开,我给她去抵了一天班。刚好程家明跟那个漂亮姐姐去买首饰,派给他的券他又用不到,顺手让我带给了李苏。这些我打电话时不已经跟你说过了吗。”我叹气,“柏子仁,你这样,会让我觉得很累。”叶浅浅大小姐终于惦记起远在家乡的我,趁着圣诞长假回国探亲。我跟柏子仁去接人,大老远就看到一姑娘在那儿旁若如人地顾盼生姿。被万恶的资本主义熏陶的,看这姑娘现在叫一个仪态万方。踩着军靴,美人很不顾形象地一路飞奔而来,狠狠给了我一个热情洋溢地大熊抱。我被感染的,一齐尖叫,抱着她又笑又跳。直到被面色不豫的柏子仁强行拽开,我才注意到浅浅姑娘还有个提着行李的跟班。这一注意就真注意上了。多漂亮的男孩子,纯净透明的就跟块水晶一样。他的眼睛湛蓝,如从未被污染过的天空,短短的头发很精神地竖起,双颊嵌着宁静温和的笑容。我是真正地惊艳了,他穿着绿色的军大衣,怀里还挎着那种军用水壶,整个人纯净的不像红尘俗世中的人。“喂,浅浅,你从哪儿诳来的这么个漂亮弟弟,真是好看。”我忍不住又转头看了眼另一桌上正跟柏子仁低头交谈的小帅哥。大概是察觉到了我殷切的目光,帅哥抬起头来对我露齿一笑,牙齿好白,我看见了天使的翅膀。“你丫还知道是精品啊,知道了还看!”叶浅浅愣是把我头扭的正对他,气急败坏,“你当我一把年纪了撞上这么个小盆友容易啊。再看下去你家柏子仁会剥了他。”“呀,难怪。这么个极品,男人看了都会想当gay。”我又情不自禁地瞄过去,咦,换人了,只能看到柏子仁的后背了。“你家柏子仁不是想当gay,他是想当刽子手。”叶浅浅咬牙切齿,“把我的小盆友吓跑了,我宰了你们夫妇俩。”“说重点啊,到底哪里的漂亮孩子,怎么都被你拐带回国了。”我兴致勃勃地尝着下午限供的蓝莓芝士,八卦精神泛滥,“说说地儿么,等咱有了钱,咱也去艳遇一把。”“这孩子自己找上我的。他非得说我像《牡丹亭》里的杜丽娘。嘿嘿,感激我们泱泱中华五千年的文明,我随口拽两句古诗词他就一脸崇拜的样子。幸亏当年我迷途知返去学了文科。”叶浅浅的笑脸嚣张得很。“你就得意吧你!过分!”我悻悻地摸摸鼻子,不死心地继续偷瞄小帅哥,柏子仁挡的叫一个严实,一点光都不让露。“你们总算还是在一起了。”浅浅忽然幽幽开口,唇角绽放出一朵微笑。“我也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们会是这样的关系。”我笑了,搅拌咖啡的手停下来,斜眼看她,“很意外是不是。”“不。”她摇摇头,“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柏子仁这样的人,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只是我没有想到,有一天你会放下陆西,重新开始一段感情。”我的笑容有一瞬的僵滞,我快速搅了搅,一饮而尽。咖啡没有加放糖奶精,很苦,很香。“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也以为我能够一个人支撑着走到最后。可当事情发生的时候,我才发现我没有我想象中的坚强,我也需要有一个人在我身边让我依靠。我害怕了,他会安慰我,说,别怕,我还有他。我难过了,他会笑着说,别哭,肩膀可以借你靠一靠。我冷的时候,会有一个怀抱温暖我,我失眠的时候,会有人打我手机哼《摇篮曲》给我听。我告诉自己不可以,我用尽全力想把他推开。我说难听的话伤害他,我想逼他走,可是他始终还在那里,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愚人节朋友开他玩笑,说我心脏病发。他想都不想,急急忙忙背着我从七楼跑下。那个时候我就在想,他怎么可以这么傻,傻到连最基本的判断力都丧失了。”我笑道,“我不知道以前我做错了多少,但我不想让过往影响我今后的生活。以前我全力想让别人幸福,现在我想,我应该做的是让自己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