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生出三分好奇,带着七分无所谓凑上去。他忽然伸手固定住我的脸,在我愕然睁大的眼睛注视下,嘴巴慢慢凑过来。我骤然受惊之下,身子发僵,惊恐的看着他的头越来越近。今夜有好大的风,我恍然又听到了花木的声。柏子仁的嘴唇仅在唇齿间,忽然张开,“哈——”,满嘴的狗肉味。“柏子仁!”我又羞又怒,狠狠地打他的脑袋,“你找死啊你。”他大笑,我这不是让你共同回味火锅的鲜美吗。好久以后我才知道,柏子仁真正的用意并不是跟我开玩笑。他是故意,故意让站在黑暗中的另一个男孩子看到这种亲昵的暧昧。柏子仁说的没错,我没有理由去怨恨责怪他,因为是我给了他故意的机会。我气愤的捶了他一下,你去死吧,我咒你回去出车祸。“真的?你真想我出车祸?”柏子仁要笑不笑地睨我,矿石黑的眼珠是地上的星星,收敛了光芒,却依旧夺目。“嗐,算了吧。我的嘴巴,一向是好的不准坏的准到家。你还是,嗯,路上开车小心,不要抢了三秒钟,误了三生三世。嗯,我该上去了,你,一路顺风。”我点头,后退两步,转头对他一笑,拉着冬冬的手上楼去了。直到我妈开门,我才听到楼下汽车发动的声音。我忍不住微笑,笑容在我妈皱眉看我时还没有褪下去。“怎么都这么晚了。”客厅里灯火通明,我爸跟我弟都坐在沙发上,姚飞的脸黑的尤其厉害。“嗯,路上塞车。”我撒了个小谎,实际上我们出来时已经要九点半了。“麦麦,爸爸妈妈不是反对你出去玩。只是冬冬明天还要上课,你这样……”“是我请求姐姐带我出去玩的。”冬冬十分仗义地出来替我说话,“对不起,阿姨,我不该这么贪玩。”我心中一动,揉揉冬冬的头发,走,姐姐带你洗漱去,我家小姑娘得赶紧睡觉了。把冬冬的被子掖好,我轻声对她说,谢谢你,冬冬。不过以后你不要帮姐姐讲话知道不。倘若有什么事的话,你先跟姐姐商量,姐姐能帮你担下来的就帮你担下来。“姐姐,我不是要你回报。”小姑娘皱起了眉,嘟嘴不愿意再理睬我。我无声的笑了,傻丫头,这不是回报。你听姐姐的话,姐姐自有姐姐的道理。熄了台灯,我回到客厅里,看我弟还坐在沙发上,不由得皱眉。“姚飞,赶紧回去写作业,没见过一高二的学生悠闲成你这样的。”我弟看了我一眼,没有动身的意思。“姐,打你手机为什么不接。”“啊,”我拿出手机看了眼,“嗯,哦,我没听见手机响。我不是事先打过电话回家么。”“今天陆西来家里吃的晚饭。”我楞住了,旋即淡淡的微笑,这样啊,太可惜了,好久不见。“麦麦,以后不能这么晚才回来了。嗯,出去玩可以,但晚上八点钟之前得回家。”我妈叹了口气,笑道,“女儿长大了。以前你整天窝在家里我担心,现在你肯出去玩了,我还是担心。”“老妈,对不起哦,我不是故意的。以后再也不会了,你们不要生气啦。”我抱着我妈的脖子撒娇,轻声道,“今天帮冬冬开家长会的时候居然碰到了我大学同学,他也是来给他弟弟开家长会的,他弟弟竟然还碰巧跟冬冬是同班同学。大家就一起出去玩了。嗯,就是在游艺厅玩了一会儿,然后时间就哗啦哗啦过去了。”我入睡前我妈送牛奶到我的房间来,看着我,叹了口气,不停地念叨,女儿长大了。我心中汪洋一片,轻声道,妈,你放心,我有自己的分寸。这是承诺还是安慰,我自己也分不清楚。“妈倒是没对你不放心,你从小就是个有分寸的孩子。只是,唉,人家说的没错,女儿是给别人家养的。”我大笑,妈,你想什么呢。这么快就想把这个烫手山芋给丢出去了。我告诉你,你想的美,我会死命缠着你和我爸,直到你们恨不得把我扫地出门为止。到时候我还会隔三差五回来蹭吃蹭喝。“你什么时候回来蹭吃蹭喝都行。妈就怕你到时候回家的心思都没有。”我妈佯装嗔怒,点点我的头,“玩了一天也累了吧,早点睡觉。”“嗯。”我大力点头。我妈转身出门,门要掩盖上的时候,我冒了一句,陆西怎么今天来家里吃晚饭,先前都没有听你提起。“噢,我是路上刚好碰到这孩子,不由分说把他拉来的。嗳,学校里能有什么好吃的,这孩子又瘦了不少。”原来是这样。我深吸一口气,把头蒙进了被子。轻度缺氧的状况下人会亢奋,所以今天在游艺厅里我才这般放浪形骸吧。我闭上眼睛无声的苦笑,人啊人,无论怎样,总会为自己找出这样那样的借口。罪行曝光之前,每个人都是纯洁无辜的羔羊。那天晚上,柏子仁没有发短信给我,我也没有联系他。日子哗啦哗啦,转眼已是一个多星期后。冬冬已经放假,姚飞也考完了期末,整天在家里补眠。我理解这种感觉,仿佛睡了今天没明天一样,在成绩出来之前,最后的放纵。我妈还担心他俩放假以后,家里三个小孩会闹翻天。实际上,大家都窝在自己的房间不出门,一个比一个大家闺秀。我在sn联络到了叶浅浅,元旦她回来时居然还带了个香蕉人男朋友。不过现在已经分手了。我听了唏嘘感慨,那个男生还是长的蛮帅的。浅浅:干嘛呢?我:在家里发霉呢。浅浅:o(n_n)o…哈哈,怎么?行情不行了,都得装罐头了?我:唉,咱的行情一向是看跌不看涨。浅浅:你跟那个……还是老样子?老死不相往来?我:嗳,打人不打脸,别揭我伤疤。浅浅:这样子不行啊,天高皇帝远的,煮熟的鸭子也会飞。我:他是在天子脚下。浅浅:所以问题更大!花花世界,诱惑多大啊。我: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诱惑是必然存在的。唉~这个世界本来就无所谓忠诚,你忠诚仅仅是因为你面临的诱惑不够大。所谓理智清醒,不过是因为你还有后顾之忧。浅浅:(__)嘻嘻……见解蛮深刻的么,都成感情细腻分析派了。我:我倒希望我永远稀里糊涂,可惜没那种傻福。浅浅:来,抄一句话给你。这个世界上有两种女人,一种是幸福的女人,小时候被老爸宠,长大了有老公宠;另一种是坚强的女人,她们坚强是因为她们不得不坚强。所以说,女人啊,还是柔弱一点的好。被男贵人包围、保卫的女人,总是春风得意、事半功倍、好风凭借力扶我上青云。我:上了云端的人容易跌下来,还是脚踏实地的好。浅浅:怒,恨铁不成钢。我告诉你哦,只守着一个男人的女人,只见树木不见森林,眼界、心胸和经验都趋于狭窄。由于缺乏更多的男人,在精神上、性情上对男人没有太多的了解和比较,也难以了解和驾驭身边这一个男人,反而容易被这个独家男人看低。而且鲜有重新激发潜力和重新发现自我的机会,这些通常都是在更多的男人那里得到的。我:_怎么一套一套的,都可以在报纸上写专栏了。浅浅:汗,被你发现了。我就是拿着专栏照本宣科的。我:怒了,居然这么忽悠我!浅浅:乖乖,么么,不生气咯。嗳,那你们现在究竟算是怎么回事。我在电脑前楞住了,停了半晌,我发送了一个苦笑的头像。浅浅:就这么拖着也不是个办法。你始终都是要跟他讲清楚的。我:浅浅,我不敢跟他讲清楚。怎么讲清楚?只怕一说,这最后的朦胧暧昧都没了。不清不楚不尴不尬,虽然是把软刀子,让人受尽委屈,向左向右都进退维谷。但始终胜过白雾背后的血淋淋。如果说清楚了,从今往后,各有各的路,各有各的幸福,我能够微笑着说出祝福吗。我始终是怯懦软弱自私,只怕一说,连最后的回旋余地的不剩。手机响了有多久?我看着她在我的床头跳动。我不想接,只觉得心里空空的,满身的疲惫。家里的电话也响了,客厅里在响,我的房间里也在响。“滴灵灵”的声音,初时像炸雷,后来听了竟然也顺耳异常。有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意识是清醒的存在的,身体也没有任何病痛,但是就是没有力气或者说是精力去控制自己的身体,站起来,做理智命令自己做的事。电话铃声终于落下。因为冬冬实在受不了我跟姚飞懒功,自己跑去客厅接电话了。sn上浅浅气得上蹦下跳,问了我n句,你到底还在不在?我恍然醒悟过来,抱歉地回复她,嗯,家里有点事,下次再聊吧。连忙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