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时枢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心有不忍: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顾笑像是撑着一口气,她眼里的水光满到快要溢出来:你知道他为什么会跟人动手吗?
郑时枢不知道。
我今天跟他提分手了。
顾笑被巨大的愧疚和不安席卷全身,她靠在郑时枢的身上,把全身的重量都集中在他的肩膀上。
郑时枢抱着她,同样陷入一种不可言状的情绪里。他们互相依托着,产生了彼此依靠的错觉。但与此同时,他们又互相提防着,他们是合谋的罪人,罪名是对待感情不够认真,但这犯下的罪行太过严重,严重到要以一个人的眼睛和另一个人的前途为代价。
在郑时枢的卧室里,他们最后做了一次爱。
顾笑全程沉默着,她觉得不快乐。
她原来很喜欢和郑时枢做这件事情,这让她觉得他们是最亲密的,他们交换着口腔里里的津液,也交换着彼此的体液。他们曾带给对方各种身体上的快感,但这种快感好像在一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郑时枢也有类似的感觉,他们之间的那一丁点的脆弱的苍白的感情,被那只失明的眼睛压垮了。
他急躁地抽插了一会儿,然后从她的身体里退出来,翻身躺在她的身边。
顾笑叹了一声气:你说,方启文会坐牢吗?网吧有监控的吧。
方启文入学晚,比他们都大一岁,刚成年。
如果对方不肯私了的话
郑时枢沉默了一会儿:别想了。
顾笑侧过头去看他,有那么一个瞬间,顾笑想的是,如果方启文知道她和郑时枢的事情,他打的那个人会不会就是郑时枢。
还好不是郑时枢。
即使是这样的时刻,她心里想着念着的还是郑时枢。
她替方启文不值,方启文怎么会喜欢她这种贱货。
郑时枢也转过头,顾笑正在哭,她的眼泪一直在往下掉。
他用手替她擦眼泪,又把她搂入怀中,一点点吻去她的眼泪。
方启文的父母连夜从国外赶了回来,动用了很多关系,也花了很大一笔钱把事情私了解决。这些都是后话。
这段时间顾笑和郑时枢完全断了联系,即使在同一个竞赛小组也没有再讲过话。
他们好像达成了某种默契,保持着陌生人的距离。
好似这样做,就可以减轻自己的罪孽一般。
方启文重回学校以后像是彻底变了一个人。
顾笑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一个契机。
空荡荡的体育馆,地上散落着一堆篮球,方启文在练习投篮。
顾笑站在盛器械的箱子旁边,静静等他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