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君彦做了很长的梦,梦见有只毛特别长的大狗在他身上蹭来蹭去,推开又黏上来,又闷又热又痒。
他醒了。发现自己躺在出租屋的小床上,睡出了一身汗。而旁边一直在梦里缠着他的大狗,竟然是周敬霄那货!
成君彦看着他无辜的睡颜,一脚踹过去,床那么窄,周敬霄本来就睡在边上,这一脚直接摔下去了。
“我不管你是怎么知道我家在哪的,现在马上给我滚。”成君彦起来发现自己竟然还光着上身,被他这样抱着睡一晚上,想想头皮就发麻,脸很臭地从他身上跨过去,哐地打开门,出去洗漱了。
过了会儿,里面的人出来了,周敬霄睡眼惺忪,头发也乱糟糟的,他走到院子里,和成君彦挤着用一个水管洗脸。
洗完脸又往屋里走,成君彦上前拽住他的衣服,咬牙低声道:“你能不能不要再缠着我了。”
全院人的动作都有一瞬间的静止,唰唰竖起耳朵,眼睛也向这边瞥去。
“我没有缠着你。”周敬霄耐心地解释,看看他紧拽着自己的手指,“现在是你拉着我。”
“那你赶紧走啊。”成君彦松开手,侧头示意自己的房间,“你还想进去干嘛?”
周敬霄看他的眼神有些莫名,只见他扭开另一间房的把手,走进去,看成君彦一动不动,把房门敞开些,问他:“你想进来?”
“滚。”
门关上了。
成君彦转身有些懵地走到院子里,其他人连忙转开视线继续忙碌起来。
中午,成君彦到餐馆的时候,周敬霄已经到了,正在听纪姑分配工作:“你平时就管管点菜上菜,然后看看后面有什么帮忙的,机灵点就行。”
周敬霄点点头,走到成君彦身边,和他并排站着。成君彦正背着手系围裙,就被人从后面拉住了两根带子,他转头,“你吃饱了撑的。”
周敬霄慢条斯理地帮他系围裙,抬眼看他一眼,“老板让我机灵点儿。”
成君彦转过身,逼自己深呼吸一口气,心情平静下来,对他像对别人一样,“谢了。”
“客气。”周敬霄学着他平时的语气,系好之后就走了。
一中午下来,周敬霄干活很麻利,纪姑越看越满意,见成君彦在旁边闷闷不乐,把他拉到一边:“小成啊。”
“我知道你不会一直在这里干的,你是大学生,早晚要离开这里的。”
“他呢。”她指指正在收拾餐具的周敬霄,“他是奔着你来的,我都明白。”
“你们俩有什么事情,好好沟通,沟通了才能解决。”她笑眯眯的,“你不要自己在这里生闷气。”
“越生气才越在意。”她去前台收钱,看他一眼,“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呆的。”
成君彦沉默着收拾自己手底下的活儿,觉得纪姑说得有道理,又没道理,谈是肯定要谈谈的,但是他并不是因为在意才生气,是因为烦,他讨厌周敬霄没事人一样天天在他眼前晃。
明明对自己没有真话,没有真心。
他走到周敬霄身边,帮他收拾桌布,“今天晚上我不看场子,我们聊聊。”说完就走了,去摘围裙下班。
见周敬霄跟在他身后,成君彦奇怪:“你还有事儿?”
周敬霄看向他的围裙,成君彦皱眉:“我自己能解开。”
“好吧。”周敬霄转身去扫地,低声默数:“一、二、三。”
数到三成君彦的声音正好在身后响起,“周敬霄,你给我系的这是什么扣!怎么解不开!”
咏琴坐在前台围观了全程,她皱着眉头看在那边背对着成君彦笑的人,对纪姑说:“纪姑,周敬霄怎么……笑得这么妖孽……?”
“哎哟娃儿,有的词儿不是这么用的。”
“是吗?”咏琴和纪姑看周敬霄笑够了,转身去帮成君彦解围裙。周敬霄拽着两根带子向后拉,成君彦就被动向后靠。
纪姑:“这明明是,奸诈。”
今天家教的学生休息,下午成君彦先去市区看老太太。
从这里到疗养院要坐两个小时的公交车,车上人还很多,成君彦挤上去,没有位置,拉着把手站稳,车开动。
昨晚上只睡了两个小时不到,中午在餐馆,等着上菜的几分钟里靠着墙都差点睡着。此时浓浓的倦意袭来,他站在拥挤的公交车里几乎抬不起眼皮。
“让一下行么。”他身前的人要下车,他哦了一声,用力挤出一点位置给那人过去。反应慢了一拍,旁边人泥鳅一样坐在他面前的空位上。
他看看窗外,才走了一小段路程。这会儿是红灯,路边一对爷孙俩正坐在马路边上,孙子往爷爷脸上贴贴画。爷爷笑得跟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