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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听到顾云琛这个名字，还是林航念大学二年级时候，叶锦那时正忙毕业事，被父亲催促着回公司帮忙，毕业聚会上，他喝得烂醉，二话不说打了电话，让林航来接他。林航苦哈哈地跑来，一群人揶揄中，活像苦力一般，驮着人高马大叶锦去停车场，她驾照才学出来，蜗牛似慢悠悠地开着叶少爷那辆拉风跑车，被不少来往年轻人嘲笑。

叶锦倒副驾驶座上，还有些神智，“我那个大哥，根本不应该存。”

路过公园，看见街边有自动贩卖机，林航停好车，下去买了几瓶矿泉水来，夜里微凉风灌进车里，周遭安静，有细碎虫豸鸣响，是个谈心事好地方。

林航一边喂他喝水，一边说，“都是兄弟，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叶锦神色复杂，无奈地笑了笑，“什么兄弟，他是私生子，他存……就是无时无刻不提醒我和我妈，曾经被我爸背叛过。”

天之骄子也有失落时候，林航忙着安抚叶锦，听他断断续续说了前朝恩怨，感慨着花心果然是男人恶劣坏毛病，“这也不是他想，谁愿意拆散别人家庭呢？况且他妈妈都死了……也算是报应吧。其实，他也挺可怜。说句不好听，那些错事，都是叶叔叔做吧？他妈妈也有错，可孩子是无辜。”

“……”

“如果能选，他一定也想要一个正常家庭，而不是让你们不开心。”

过往所说一句句耳边回响，林航睁开眼，看到陌生房间，才记起这是顾云琛屋子。她翻身坐起，疲倦地揉着额角。

她以前太天真，才会帮他说话。早知道他这么可恶，她才不会开解叶锦，而是该叫他和他对抗才对。

一大早就没好心情，林航板着脸走出卧室，路过客厅时看见顾云琛躺沙发上，脚步慢了下来。他高高大大，蜷缩狭窄长形沙发中，睡得并不安稳。他说他放下了过去，请她原谅，她说不动摇是假。

可他骗过她两次了，她不想再愚蠢地被骗第三次。

顾云琛被她厨房煎蛋声音闹醒，一晚没睡好，他额角抽痛，走到桌边，喝了几口牛奶才缓过来。林航端来煎蛋和烤好土司，她已经换上昨晚衣服，看都没看顾云琛一眼，飞地吃完东西，意犹未地捞了两瓶牛奶放手上，就向门口走去。

她过去不爱奶制品，今早难得热了牛奶，喝完一杯，居然还拿了两瓶，不能说不反常。再细细一看，她清瘦了些，不知是和他闹脾气缘故，还是因为近段日子口味太过清淡。

顾云琛放下杯子，跟她身后，“你近……口味变了。”

林航不理他，顾云琛又问，“要去哪？”

林航咬着吸管，头都没回，径直打开安全门，“上班。”

手机背包都没有，脚上踩着还是夹脚拖，这幅样子还想上班？

顾云琛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有半个钟头，我送你去，顺路再买双鞋换上。”

林航仍然背对着他，过了一会，闷声说，“我会还你钱。”

顾云琛拿过钥匙，拽着她出了门，清晨微薄阳光从窗口照射进来，阴暗楼道也变得金光灿灿，顾云琛走她前头，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低声说，“肉偿也可以。”

林航涨红了脸，险些抬脚踹上他屁股，“做梦！”

来到报社，林航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约了锁匠，下班后她等门口，看锁匠利落地换了锁，而后冲回家中，掏出钱包把钱从门缝里塞到顾云琛公寓。

隔天是周末，林航闲来无事，便去了福利院，她几天没来，阿若十分想她，缠着她读书讲故事，他学校里表现良好，课程也跟得上，前段时间参加了升级考试，已经从一年级直接升入三年级，和其他同龄学生站了同一起跑线上。

“对了，叶锦哥哥怎么没来？”做着习题，阿若突然想到。

林航笑意微僵，以往但凡周末，叶锦都会来福利院陪孩子们读书，这次他没来，不少人都失望不已，包括其他来做义工年轻女生。叶锦前两天才被她拒绝，没可能这么恢复，林航心中有愧，支支吾吾地说不出原因，倒是阿若看了她一会，墨黑眼珠子闪过一丝了然，小大人似摇摇头，叹道，“感情事，真是伤人。”

林航肩头一滑，“小孩子家家，你懂什么！”

阿若摇头晃脑，“我不小了，再说……估计有些时候，你还赶不上我呢。叶锦哥哥很可怜。”

林航哭笑不得，抬手给了他一个爆栗，“写你作业！”

阿若笑嘻嘻地躲过，拿过桌上一张通知，犹豫地说，“姐，过几天，学校要开家长会，福利院老师太少，你能……你能替我去参加吗？”

没想到年纪轻轻，她就有了参加家长会机会，林航喜上眉梢，对阿若竖了个拇指，“放心吧，我一定去。”

她拿过通知，才看到家长会日期，余光就瞥见身边站了个人，她疑惑地抬头望去，那撞入视线中身影居然又是阴魂不散顾云琛。

林航皱了皱眉，“你来做什么？”

周末，他脱下西装，换上休闲装，穿着浅灰色PL衫和卡其色休闲裤，照样是身姿挺拔，衬得五官端正，气质也没那样冷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