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知道顾云琛阴谋时,林航也是撕心裂肺地疼,满口苦涩不知找谁说,那时叶锦还国外工作,她又不敢告诉父母,就自己一个人憋着、难受着,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来。那几个月恍如隔世,顾云琛对她说爱时候,她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承受那样苦痛了,没想到隔了不久,她又摔同一个坑里。
幸运是,这次有叶锦陪着。
火车铁轨上平稳滑行,林航幽幽转醒,扶着酸痛脖子倒吸一口凉气。
叶锦坐一旁,笑看她皱成包子脸,“你口水流到我身上了。”
林航尴尬地咳了一声,这才发觉自己是枕着叶锦肩膀睡去,一觉醒来,心中郁结总算有所消散,但那层薄雾还是挥之不去,她还需要时间解决这份心事。
她爱他,怎么可能轻轻松松说放手,洒洒脱脱说再见?
揉着脖子,林航挪到窗边,瞥见叶锦肩头干干净净,“哪里有口水?!”
“已经干了。”
“……”林航气咻咻地说,“骗谁呢你!”
也就只有他,会她伤心难过时候还调侃取笑她,以此来减少她心中苦闷。
林航轻扯唇角,郑重地对叶锦说,“谢谢你,阿锦。”
叶锦眉峰一挑,故意做出暧昧表情,“真要感激,就拿点诚意来。”
他说着,便缓缓凑近她,男人身上体温逐渐渡了过来,眼看就要被他捏起下巴,林航大惊失色,猛地站起身体,紧张道,“你、你要干嘛?”
叶锦笑了笑,拿过被她坐身后背包,抽出里面钱包,“你以为我要干嘛?”他挥挥钱包,“细软都放我身上,免得你弄丢了。”
林航脸上青红交错,痛骂叶锦,“你别每次都做那么暧昧好不好!差点被你吓死!就算是好朋友,也男女授受不亲,你别想乘着心情低落就占我便宜,小心我告诉你大哥,让他……”
说了一半,林航倏然噤声,好似自己话变成一个个冰块,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她茫然坐下,无力地捂住脸,半晌无言。
叶锦眼睫微垂,揽住她肩,正要不管不顾地说明心意,就听广播想起一道女声,“山城站到了,请要下车乘客做好准备。”
四个多钟头速列车车程过去,他们已经从东南方来到了北方。
呼出一口气,叶锦背上包,“走了,别想不开心事。”
林航跟叶锦身后走下火车,随着人流往出站口走,夜凉如水,抬头望去,是天鹅绒般墨兰色天,呼吸空气中淡淡甜味,等到了外面,视野加开阔,山峰轮廓云雾后忽隐忽现,潮水般吵闹仿佛一下子都远远呼啸而过,徒留下这片辽阔而沉静土地。
他们两个,冲动地上了火车,什么目和攻略都没有,就来到这个只地图上见过地方,只为了摆脱顾云琛。
现他会怎么样呢?懊悔吗?他脸一闪现,她就头疼欲裂,索性挥开当没想过他。
到了晚上,气温也降了下来,林航左右看了看,“现去哪里?”
叶锦拽着林航躲过车站外招揽生意当地人,搭上停不远处公交车,拿出手机,“我查过线路,先去市中心吃一顿,再那里找个地方住一晚,具体行程,明天再安排也不迟。”
车上人多,林航握着栏杆,比起其他大包小包旅行者,她身上只有一个小挎包,令人羡慕轻便。一切都有叶锦打点,林航是一百二十个放心,两人来到街上,买了些日用品和换衣物,问了半天终于找到特色小吃一条街,从头吃到尾,吃到弯腰就想吐,才去报刊亭买了地图和旅行指南,挑了近一家旅店住进去。
开房时叶锦拿出两人身份证,对着林航证件照又是一番嘲讽,林航气鼻子都歪了,一把夺过钱包,对服务生说,“两间单人房。”
服务生笑看他们一会,“吵架也不能浪费钱啊,分床睡可以开标间。”
林航涨红了脸,每次出来都会被人误会和叶锦关系,“您误会了,我们只是朋友,就要两间单人房,谢谢。”
叶锦但笑不语,上电梯时,冲服务生眨了眨眼,“闹别扭呢。”
服务生了然微笑,林航气急败坏地抓住叶锦又是一通好揍,“让你胡说八道!”
叶锦笑眯眯地说,“被误会成是我女人,那可是你福气,当然,也是对我眼光诋毁。”
“……我揍你!”
两人闹哄哄地找到房间,分别刷卡推门,林航对叶锦挥挥手,“晚安。”
走廊中等柔柔散落,叶锦高大身形沐浴其中,周身一圈温柔暖色,他弯起唇角,笑容可靠,“嗯,晚安。”
进门后,林航疲倦地将自己摔到床中央。这一天大起大落,坐过山车一般,心底疾风骤雨呼啸而过,留下一片残骸,需要她小心地拼凑起完整心,躺柔软得单人床上,险些直接昏睡过去,林航挣扎着坐起身,去浴室随便洗了澡,临睡觉时,鬼使神差地翻出手机,按下开机键。
转眼已经到了凌晨近一点,手机一开,电话和短信提示蜂拥而至,林航怔忪地一条条浏览过去,眼眶又是一阵湿热。
给她打电话有温言,有阿遇,有李佑,多是顾云琛,短信也是,他每一条都简单干净,除了“对不起”三个字,就是“我爱你”。
他爱情,为什么每次都要到她失望了,灰心了,才捧出来呢?可他就算再爱,也还是会利用她。
她不敢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