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未必就已经永远失去了这条腿。&rdo;羽鸿意在她床沿稍稍蹲下,要她挑开被褥,露出被截断的腿根。
仔细看了那被截断的伤口许久,羽鸿意将那条断肢取来,仔仔细细将它们贴合。
&ldo;公子?&rdo;晴思起初有一些茫然,后来察觉羽鸿意要做的事情,又开始惊慌失措,&ldo;这种事情,这种事情,不可能……&rdo;
&ldo;是可能的。&rdo;羽鸿意简明扼要答了一句,堵了晴思的话。
他起身用烛火将那兽角尖端烧了烧,又拿来那些兽筋,用角尖挑着,一点点送入晴思血肉之内。从腿根扎入,从断肢穿出。晴思疼得打颤,却不由得目不转睛追寻着他的动作,甚至屏息静气,不敢有一点打扰。
足有几个时辰,羽鸿意额头的上都往下滴了,他终于将断肢的每一块肌肉都和晴思身上的创口缝合。再将兽筋用力一扯,两部分血肉便彻底密合,挤出丑陋的伤疤。
这显然并不能叫成功,晴思依旧丝毫无法感觉到那条断肢。
尽管如此,晴思用手抚摸着并排摆在床上的双腿,还是感动得两眼通红,心里一块地方似乎被填满了。
与这充实感相对的,又是她对面对羽鸿意时深深的自责,&ldo;公子,你不用这么对我……我有什么资格能让你对我这么好?&rdo;
&ldo;资格?&rdo;羽鸿意抹了汗,坐在床沿问她,&ldo;需要什么资格?&rdo;
&ldo;我是公子的下人,分明应该由我来照顾公子,由我来保护公子才对。&rdo;晴思说着,眼眶里又溢出了许多水珠,&ldo;可是晴思无能,非但眼睁睁看着公子在我眼前……还连你也照顾不好,连累你救我,连累你为我做这么多事。我分明是没有这个资格的,可我……你对我做这些事,实在不符合我的身份……&rdo;
但是她没法拒绝羽鸿意的举动,没法抵抗肢体恢复完整的诱惑,这使得她心中越发自责,越发觉得自己受之有愧、厚颜无耻。
羽鸿意却只是歪了歪头,&ldo;身份?&rdo;
说这两个字时,他的语气中甚至带着嘲讽,&ldo;侯府里面的身份吗?我们既然都已经离开了那个地方,又还管什么身份。&rdo;
晴思抬起眸光看着他,虽没有说话,羽鸿意却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总有一些人,以为身份是由上天注定的。生而贫困,就该一辈子居于人下。这种事情就连她自己也不会觉得有丝毫不公,反倒觉得理所当然。
对这样的人往往说不通道理,但羽鸿意可以告诉他们一个事实。
&ldo;晴思,你觉得我在刚出生的时候,是一个什么身份?&rdo;
晴思茫然地看着他,摇了摇头。
&ldo;我是一个奴隶。&rdo;羽鸿意低下头,重新将双手放在她的断肢之上,调动体内那些法力,认真覆盖上去,&ldo;就是那种,很多时候都被关在笼子里,主人想对我们做什么就能对我们做什么,没有一点反抗的资格,哪怕被活生生玩弄至死也理所当然的奴隶。比你们这种富贵人家的下人要不堪得多了。要说身份,我才是最低贱的。&rdo;
晴思睁大了眼,太过意外,半晌都没有吭声。
&ldo;结果到了现在……截止我遇到你们原来的公子,来到这个世界为止,除了我自己,再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说我是个奴隶。&rdo;羽鸿意笑了笑,&ldo;人的身份确实会有差,但身份不是注定的。很多时候,只要付出足够的努力,你能自己决定你的身份。&rdo;
暖意从被截断的腿部泛出,晴思赫然发现,就连那断肢也似乎是温暖的,似乎她已经能够感受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