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卫东道:“从76年到现在已经三年了,我们的经济发展面临转型这是摆在明面上的问题。原先我们为了保证安全,必须维持庞大的军重工业,现在则需要腾挪出来一部分资源,与阿美莉卡、东洋、欧洲来的资金进行结合……”
宁卫东吧啦吧啦,从根子上说明这些批文为什么值钱。
“但我们原先属于正策调配型的商品经济,在系统内可以实现有效的物资调配,可一旦脱离我们的系统,与西方世界对接,我们的资源价格,与外部的资源价格明显存在差价。”
说到这里,宁卫东顿了顿,视线从黎家姐弟身上扫过,落在赵如意的身上,继续道:“所以,在不影响大局,不影响我们现有体系正常运转的前提下,必须要有途径把我们的资源价格调整到与外部差不多的程度。而这部分差价如果我们不赚,就会留给外国人,与其被拿走了,还不如把肉烂在锅里。”
黎援朝面无表情,看不出在想什么。
等宁卫东说完,沉声道:“你是说,这本身就是上面想要的?”
宁卫东道:“倒也不是想要,只是没办法的办法,总不能便宜了外人吧~更何况大变之后,总要论功行赏,不然怎么聚拢人心。”
说到这里,宁卫东点到为止。
黎家姐弟则是心中一凛,都没往下接茬儿。
缓了缓,黎援朝道:“你认为,在五六年内,国内外的资源价格就会趋同,不会再有获利空间?”
宁卫东摇头:“不会那么快,这不仅仅是单纯的资源价格。”
黎援朝道:“哦?”
宁卫东道:“在初期,这种利益让渡是各方都同意,至少是默认的。但是……人性的贪婪是无止境的。一旦放开了这个口子,就会有无数人争先恐后的钻进去。一旦形成这种局面,你觉得谁能控制?”
黎家姐弟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宁卫东道:“最终的办法,一定是放任,甚至推波助澜,让一些人不断突破底线,最后把事情做过了,再狠狠出手,杀鸡儆猴。”
黎抗美沉默,脸色阴晴不定。
宁卫东继续道:“所以我说的五六年时间只是绝对安全的时间,这件事很可能可以做七八年,甚至十几年,但到了最后,必然成为击鼓传花,到时候就看谁是那个倒霉蛋了。”
黎援朝听明白宁卫东的意思,沉吟道:“卫东~听你的意思,我怎么觉着你好像没太看上这个呢~”
宁卫东没有否认,反问道:“黎哥怎么会这么想?”
黎援朝道:“刚才你说五六年,但实际上按你的说法,批文这个东西做个七八年,只要稍微收敛些,肯定是没问题的,偏偏你往少了说,完全看不出留恋,我说的没错吧?”
宁卫东笑着道:“黎哥慧眼如炬,既然您都这么说了,我也实不相瞒,的确没瞧得上。”
黎援朝不由得挑了挑眉,要知道他现在那个小贸易公司干的就是这个。
虽然现在只是小打小闹,还不敢把动静弄得太大,一个月也是两三万的纯利润。
宁卫东却直言说没瞧上,口气着实大的没边儿了。
黎援朝本就是心气极高的人,作为黎家的小儿子,个人的能力才情,都相当出色。
当初为了挂在那边,黎家只有黎抗美和他的年龄合适。
黎抗美是女人,未来一旦结婚嫁人,就会模糊立场,难以令人信服,最终只有黎援朝站出来,却也断绝了日后的仕途。
即便如此,黎援朝从来不认为他跟那些整日浑浑噩噩、游手好闲的大院子弟是一路人。
他的胸中依然有沟壑。
所以面对宁卫东这种态度,他本能的感觉不快。
究竟真有真知灼见,还是哗众取宠之徒。